藍晉一轉身,便看見黑夜裡,一個一身黑色斗篷的人站在自己的身後。記住本站域名
藍晉提著燈籠的手微微的上抬,看清楚了面前的人。
是一張陌生的面孔。
藍晉皺眉道:「閣下是?」
對面的黑衣人道:「在下柯文瀚,乃是忠勇侯關大人派來見藍公子的。」
藍晉聞言,想了想,道:「柯文瀚?若我記得沒錯,柯大人是太傅大人手底下的人,看樣子,原來太傅大人居然是和忠勇侯一夥的。」
柯文瀚聞言,卻也不惱,笑著道:「藍公子該明白,若不是關大人十足的看重藍公子,怎麼會派在下來,只因為關大人覺得身邊的親信多數都是蠻橫之輩,不配和藍公子此等儒雅的人物談判。」
談判?
藍晉聞言,皺眉看著柯文瀚,道:「談判什麼?」
柯文瀚笑笑,道:「藍公子何必明知故問呢?藍公子如今將常永峰藏在了哪裡,關大人很想知道。」
藍晉聞言,笑了笑,「是嗎?常永峰是誰,我不知道,你不必再來問我了。」
藍晉說完話,轉身要離開。
如今,可以看的出來,事情和江夏想的完全沒錯。
這件事情,和關博文有著直接的關係。
這麼多年,靠著採買黃芪,不知道關家已經從中賺了多少的錢。
而這麼多年以來,肯定也不僅僅是沒人能培育出黃芪,說不定也有很多像是自己這樣的人,培育出來,卻被關家給暗中解決了。
藍晉每次想到這,都覺得心中一陣淒涼。
原本單純的夢想,就是學醫救濟蒼生,卻不料就連太醫院,也能被沾染上名利和爭鬥。
柯文瀚看著藍晉轉身離開,便笑了笑,道:「藍公子,你這樣做的話,就等同於是和整個忠勇侯府做對了,藍公子難道真的不害怕嗎?」
藍晉的腳步一頓。
他想到自己昨日已經修書一封給京城的藍家,爹爹早上已經回信,告訴自己,只要遵從自己的內心去做就行。
藍家,從來不會和別人同流合污。
做事,只要對得起自己的內心便可。
藍晉想到這,轉身看著柯文瀚,道:「藍家如果是孬種的話,就不是現在這樣了。」
柯文瀚一愣,隨即眼前似乎是閃過了藍晉的老爹,藍不悔的臉。
藍不悔,是個性格剛烈的人,可是皇帝喜歡他,覺得他是眾多朝臣之中唯一敢說真話的人,就算是藍不悔在上朝的時候公然和皇帝唱反調,皇帝也從未責罰過他。
看來,這個藍晉,還真是遺傳了老爹的臭脾氣。
柯文瀚看著藍晉,道:「就算是不害怕和關家成為敵人,可是藍公子真的確信,你自己能培育的出來嗎?」
「有了一次便有第二次,除非藍公子找到一處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培育,要不然的話,黃芪是絕對不會存活於楚國的。」
藍晉一愣,隨即怒道:「你這是在威脅我!」
柯文瀚笑笑,「沒辦法啊藍公子,你我的立場不同,所以肯定做事的目標不同。」
「藍公子只以為自己做了好事,可是你可曾想過,如果你真的將黃芪培育出來,那這些靠著採買黃芪賺錢的人,全都沒飯吃了。」
「你以為的,只是你幫助了朝廷省下了錢,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採買黃芪的產業鏈,這一條線上的全部的人,都會因為你這一樁自以為是的善意,丟掉飯碗,那他們的利益又有誰來保證?」
藍晉聽著柯文瀚的話,很是不可置信。
「你……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那一條線上的人,全都是在賺著昧良心的錢,這樣的一條線,早該被取締掉才對。」
「按你這麼說,為了保全這一條線上的人,就要犧牲整個楚國的百姓們的利益,讓他們終生只能花高價錢去買黃芪,他們的利益呢?又有誰來保證?」
柯文瀚看著義憤填膺的藍晉,輕笑一聲道:「藍公子,其實我很好奇,你我都是官員,那些賤民的事情,我們怎麼能去共情呢?」
「原本,他們就都是應該被壓榨的,這天底下什麼最多?當然是人了,人就像是那韭菜一樣,割完一茬還有一茬,你永遠也不用害怕有割完的那一天。」
藍晉的整個三觀都被衝擊了。
他無法相信,這樣的話居然能從一個朝廷官員的嘴裡說出來。
他看著柯文瀚,氣憤的攥緊了雙手,「不可理喻,真是不可理喻,入朝為官是要為了百姓做事,而不是為了自己謀取私利。」
柯文瀚雙手交疊在身前,一臉的不屑,「天下百姓多數只會耕田織布,要讓他們去入朝為官,他們什麼都不會,這樣的人如何能和我們朝廷官員相提並論?」
「況且,我們都是十年寒窗苦讀出來的,我們吃夠了苦才爬到了這個份上,想來藍公子這樣的出身,是無法懂得底層人士從一無所有到如今的心情的。」
「藍公子,你就算是今日不答應,明日後日的你,也同樣無法培育出黃芪來,只要是你培育一次,我們便毀掉一次,你覺得,你能堅持多久呢?」
藍晉看著柯文瀚,攥緊了拳頭。
「你簡直……你們……你們簡直是朝廷的蛀蟲!」
柯文瀚呵呵一笑,「即便是蛀蟲,也已經根深蒂固,小小一個藍家就想將我們連根拔起,實在是可笑。」
柯文瀚說完話,便轉身道:「忠勇侯侯爺惜才,若是藍公子想通了,只要將常永峰給送來就可以了。」
說完話,便轉身大步離開,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藍晉站在原地,好久好久沒有動彈。
翌日。
早上江夏吃了飯,江臨西便道:「娘親,咱們去山上找師父吧?」
江夏點點頭,「好。」
她還在惦記著藍晉的事情。
不知道今天有沒有人來找他。
孔氏見狀,也要跟著去。
幾人到了山上的時候,到了藍晉的小院兒里,卻看見裡面安安靜靜的,根本沒有人。
轉了一圈,一個人影兒也沒看見。
江夏好奇,「這個藍晉去哪裡了?這個點兒應該還在家裡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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