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的話音一落,廳堂里瞬間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聞,眾人面面相覷著,驚訝的合不攏嘴。
這蘇涿竟然不是他們這一房的親骨肉?
魏氏也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輕掩著唇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
「弟妹你說……涿兒不是你親生的?」
魏氏把心一橫,索性咬著牙說道:「那又怎麼樣?當年涿兒還沒滿月我就把他抱了回來,他就是我的兒子!這是我們自己家的事,不需讓旁人知道!」
「既然涿兒的名字已經入了族譜,打到天邊去他也是這小蹄子的堂哥!死丫頭水性楊花的不安分,連自己的堂哥都不放過,整個蘇家都為她蒙羞!」
蘇雲若帶著幾分譏諷的笑意冷聲開口:「二嬸玩笑了,論相貌、出身、才華、武功,堂哥有哪裡比得上王爺一根手指?我就算瞎了眼也不會豁出去堂堂楚王妃的名聲去勾引堂哥!」
「小蹄子你說什麼呢?我們涿兒是大齊國一等一的青年才俊,哪有不如楚王爺的地方?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得不到我們涿兒就肆意詆毀!」
「二嬸這話說的你自己信嗎?就算我久居深閨對堂哥的風流事也有所耳聞,那天的事究竟怎麼樣堂哥最清楚,各位如果不信我,大可以將堂哥叫來一問便知!」
魏氏雙手叉著腰,柳眉倒豎:「我們涿兒已經病的好幾天下不了床榻了,你在這個時候要將他叫來,你是存心要他死是不是?小小年紀心腸這麼歹毒,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你們紅口白牙的顛倒是非都不怕遭報應,我怕什麼?」
「你……你這蹄子也太目無尊長了!在祖宗祠堂里都敢頂撞長輩,私底下還不知道有多囂張跋扈呢!就你這樣的人就該被逐出蘇家!」
「說的理虧了就拿出長輩的架子來壓人,二嬸還真不嫌臉紅!」
魏氏臉頰漲紅,氣得渾身發抖:「我比你年長几十歲,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都要多,我說的話無論對錯你都該恭恭敬敬的受著!不守婦德、不敬尊長,你這樣的賤人就該一棍子打死!」
「海里的王八活得歲數倒長,我也要聆聽教誨嗎?」
「好啊你個小賤人,拿我跟王八比,今天我就替你父母好好教訓教訓你!」
「都鬧夠了沒有?」蘇清遠一把將手邊的茶杯砸在地上,啪的一聲脆響,瓷器的碎片四處迸濺,嚇得魏氏當即禁了聲。
「你自己管教不好兒子還好意思來攀咬若兒?別說我不顧一家人的情面沒有提醒你,若是因為你那不成器的兒子得罪了楚王爺,蘇氏全族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蘇清流表情一滯,連忙把魏氏拉到身後訕笑著說道:「大哥我們沒這個意思,只是當日的事各說各有理,要想掰扯清楚也不容易。你要抬溫氏為平妻本就名不正、言不順,現在有這檔子事你若一意孤行也不妥當。咱們可是親兄弟,你總要給我個交代不是?」
「就算涿兒有天大的錯,可無風不起浪,如果不是蘇雲若有意勾引涿兒也不敢肆意妄為。說起來也不怕大哥笑話,我膝下子嗣艱難,涿兒雖然不是我所出,但我可將全部的指望都放在他身上了。現在涿兒可還病著,她卻要搖身一變成了蘇家嫡出的小姐,這事難免欠妥。我看不如我們各讓一步,你給溫氏一個妾侍的名分,也免得傷了咱們這兩支的情誼。」
蘇清遠心裡微動,這事鬧的他心煩意亂,他也不願意跟自己這個弟弟鬧紅了臉,不由得有些猶豫。
蘇雲若緊蹙著眉,目光在蘇清流和岳氏身上來回掃過,這兩個人今天配合的倒是格外默契,怎麼看都有些怪異。
正當眾人各懷心思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聲尖聲高唱:「王爺駕到——」
眾人一凜,連忙起身向外迎去,才走了幾步就看到謝飛卿緩步走了過來。
「給王爺請安。」眾人紛紛俯身行禮,齊聲恭敬的說道。
謝飛卿看也不看,目不斜視的疾步走到蘇雲若身邊輕輕攬住了她的肩膀,眉心緊緊的攏著一道皺褶:「王妃沒事吧?」
她搖了搖頭,看著他輪廓分明的臉心裡莫名的安定了幾分。
「王爺怎麼來了?」
「就知道今日的事不會一帆風順,所以特意來看看。只是……」謝飛卿頓了頓,冷厲的揚高了聲調,「只是本王沒想到,竟會有人膽大包天的肆意詆毀、辱罵王妃。」
魏氏打了個寒顫,懨懨的低著頭眼睛四處亂瞟。
「王爺,這也不能全怪弟妹,說起來總是若兒有行為不端的地方才引來這麼多事。王爺是皇親國戚,又是大齊國萬人敬仰的戰神,總不會不分青紅皂白的護短不是?」岳氏諂媚的笑著福了福身子,目光偷瞄著他的臉色。
「蘇夫人這話用心險惡,依你所言,如果本王維護王妃,那本王就成了不辨是非之人了?」
「臣婦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王爺位高權重,就算您對若兒情深義重,也要顧及一下天下的悠悠之口嘛。您是沒聽見,剛才若兒的話實在不堪入耳,就連我這個做母親的都聽不下去了!」
「王妃溫柔端莊,和善的像只小白兔似的,如今被你們一個個逼得出言不遜,你們是怎麼欺負本王的王妃的?你們這是要打王妃的臉,還是要打本王的臉?」
蘇雲若?溫柔和善?還像小白兔?這位楚王爺是昏了頭了吧?
眾人暗暗交換了一下眼神,有心開口可礙於他的威勢又不敢多說什麼,廳堂里一瞬間靜默了下來。
謝飛卿牽著蘇雲若在主位上坐下,輕抿了一口茶水慢條斯理的說道:「趁著今日你們蘇家的人都在,本王就把話跟你們說清楚。蘇涿對王妃圖謀不軌,依律是要受車裂之刑的;你們蘇家又打算趁著夜黑風高把王妃送走,拐帶王妃其罪當誅!」
他輕飄飄的話音一落,眾人身上驀的冒了一層冷汗,腳下一軟紛紛跪在了地上低著頭不敢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