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雙手抱胸擋在了謝飛卿和蘇雲若的面前,他漠然的抽出佩劍,平時眸子裡的清雅瞬間散去,轉而被一抹狠辣的冰冷替代,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眼看著憤慨的災民們就要衝破官差組成的人牆,一名官差一時心急,拔刀狠狠的砍向了一個災民的手臂。
隨著一聲悽厲的慘叫聲,災民的手臂應聲而落,掉在地上時斷臂的手指還抽動了幾下。
「娘的!他們這些有權有勢的不拿咱們當人看,想下毒就下毒、想砍人就砍人,咱們跟他們拼了!」
人群中傳來一聲厲吼,眾人的情緒再一次被激到了頂點,更加瘋狂的朝著他們撲了過來。
「王爺,奴才送您跟王妃先走吧!奴才雖能護得住您,但再鬧下去只怕這事就大了!」
謝飛卿微微頷首,自然的攬住了蘇雲若的肩膀正要轉身,餘光不經意的一掃正瞧見一抹寒光閃過。
跪在他們身側的婦人面目猙獰的攥著一把匕首一躍而起,寒芒直指蘇雲若的胸口。
他的眉心一攏,電光火石之間,他一把將蘇雲若拉到了身後,腳下一墊一腳踹在了婦人的手腕上。
婦人吃痛,手中的匕首一斜削掉了蘇雲若的一縷碎發,竹青連忙一拳砸向婦人的太陽穴,利落的把她摁倒在地。
竹青長舒了一口氣,感覺身上的冷汗都要把衣裳浸透了,如果真讓這婦人刺中了王妃他的腦袋恐怕就該搬家了!
「她要服毒!」
蘇雲若急聲開口,竹青連忙掐向她的下頜可卻為時已晚,婦人已經咬碎了藏在嘴裡的毒藥氣絕身亡了。
「先回去。」謝飛卿冷厲的目光從倒在地上的婦人和一眾災民身上掃過,銳利的目光刀子似的颳得人皮膚生疼,他拉著蘇雲若上了馬車。
才一回了王府,蘇雲若渾身的力氣都像被抽空了似的,不顧形象的跌坐在椅子上後怕的輕撫著胸口:「還好還好,萬幸姑奶奶命大!那十幾萬兩銀子要是沒命花那我可虧大了!」
謝飛卿眸光森冷,臉色陰沉的像要滴出水來,他捏著茶盅的手指關節隱隱泛白,一想起剛才那把刺向蘇雲若的匕首他就心頭一凜。
他側過臉瞥了一眼竹青,冷聲說道:「自己去領二十個板子,以後再有這樣的事發生你就乾脆自我了斷了吧!」
「謝王爺不殺之恩。」
竹青連忙扣了個頭忙不迭的退了下去,不一會兒的工夫就聽到院子裡傳來木杖狠狠落在皮肉上的聲音。
蘇雲若打了個寒顫,小臉蒼白的摸了摸被削斷了的頭髮,剛才那尖銳的刀鋒離她不過幾寸的距離,要說不怕那是假的。
「今日的事處處透著古怪,那婦人的匕首可是衝著你來的。」
她抿了一口茶水,無奈的長嘆了口氣:「都怪我天生麗質惹人嫉妒。」
謝飛卿乾笑了兩聲,毫不留情的翻了個白眼:「王妃真是幽默。」
他頓了頓,又正色說道:「長街上鬧出了人命,且又是在你被人指控投毒的風口浪尖上,這件事怕是不能善了。這幾日你就不要出門了,免得惹來事端。」
「剛才的那些災民里,有一個挑頭鬧事的一眼就認出了我,一定是有人蓄意安排的,王爺不妨仔細查查。說不定……我的藥里被下了毒的事也與他有關。」
「已經吩咐人去做了,不過你還真讓本王刮目相看,一個女兒家竟敢去撥弄那具屍體,這份膽量尋常男子也比不上。」
蘇雲若不以為然的勾唇,正要開口的時候卻見小關子匆匆走了進來:「王爺,蘇大人來了。」
「我這位父親的耳朵倒長,才出了事他就眼巴巴的跑過來了。」
謝飛卿低笑著搖了搖頭,揚聲說道:「請進來吧。」
「我的若兒啊——你沒事吧?快讓為父看看!」
蘇清遠還沒邁進正廳他的聲音就傳了進來,只是這話里的語調卻聽不出幾分關愛,反而滲透著星星點點的試探。
蘇雲若清了清嗓子,扯出一張驚慌的臉迎了上去,泫然欲泣的扶住了他的手臂:「父親~女兒嚇都要嚇死了!父親怎麼來了?」
「本就打算今日過來看看你,誰知道走到半路竟然聽到了災民暴亂的消息,有些刁民還胡說八道的說你下毒,為夫心裡實在放心不下啊!怎麼樣?有沒有傷著?」
她不勝嬌弱的扶著蘇清遠在月牙椅上坐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低聲說:「多虧王爺發現的及時,否則……否則女兒恐怕沒命見父親了!」
謝飛卿幽幽的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又想起她剛才俯身檢查屍體的模樣,差點一口老血噴了出來。他這位王妃真是……讓人意外。
蘇清遠慈愛的握著她的手:「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不過這件事已經在京城裡傳開了,早晚有一日會上達天聽,到時候如果皇上怪罪下來可如何是好啊?」
他這話像是對蘇雲若說的,眼睛卻止不住的瞄著謝飛卿。
謝飛卿心領神會的一笑,順勢接過了話音:「蘇大人放心,萬事自有本王頂著。不過一件是王妃調製的藥里有毒;一件是今日的暴亂,想來要查清楚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有王爺在我也就放心了,誒,怎麼沒見容兒?」
「姐姐有孝心,現在這個時候應該是在為我的生母抄經吧。」她竊竊的笑了笑,雲淡風輕的說道。
「為父難得來,也這麼久沒見容兒了,心裡惦記著,你讓人把她請來吧。」
蘇雲若溫恭的福了福身子,一揚臉,小關子立刻伶俐的退了下去,不一會兒就帶著蘇雲容走了進來。
「父親!您總算是來了!」蘇雲容撲在蘇清遠懷裡哭的昏天黑地,就連臉上的妝花了都渾然未覺,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好孩子你快起來,你哭的為父心都要碎了。快讓我瞧瞧,這幾日像是清減了不少啊。」
「女兒日夜思念著您和母親,吃不香睡不著的,怎能不瘦?父親,容兒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