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樣的事?你說的反噬是……是什麼意思?」蘇清遠震驚的緊盯著蘇雲容,端起茶杯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千真萬確啊,女兒怎麼敢欺瞞父親?聽宮裡的小太監說,她吐了血,身上還起滿了紅疹子!父親,女兒可是為了我們蘇家滿門的榮耀著想啊!她本來就是用妖術蠱惑楚王爺,再遭反噬想必相貌也會醜陋不堪,如果被王爺厭棄……」
蘇雲容適時的止住了話音不動聲色的跟岳氏交換了一下眼神,暗暗打量著蘇清遠的神色。
他面沉似水的抿了一口茶,心裡千迴百轉。
他早就知道他這個沒用庶女難成大器!她用什麼手段勾引王爺不要緊,要緊的是一旦她被王爺棄如敝屣,他們蘇家還能攀在這枝高枝上嗎?
「父親,女兒回來的時候王爺已經去宮裡接她回來了,您可要早下決斷啊!」
蘇清遠微微頷首狠了狠心,慈愛的看向蘇雲若:「還是你貼心,總算為父沒白疼你!咱們這就趕去王府,先發制人,你分毫不比蘇雲若差,正好藉機取而代之!容兒啊,以後咱們蘇氏可就指著你光宗耀祖了!」
蘇雲容連連點頭,信誓旦旦的說:「父親放心,女兒絕不讓您失望!」
他特意換了一件繡工精緻的墨藍色衣裳,與蘇雲容匆匆忙忙的往楚王府趕去,他們的馬車才停在了王府外,正巧王府的馬車也停了下來。
「王爺!都是臣教女無方,做出這樣丟人現眼的事,臣實在是沒臉再見王爺了啊!」蘇清遠邊哭邊嚎,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謝飛卿不動聲色的與蘇雲若交換了一下眼神,唇邊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蘇大人這話從何而來?有什麼話進去慢慢說。」
見謝飛卿的態度還算溫和,他也稍稍安心了幾分,謹小慎微的跟在後面進了王府。
「王爺,臣……臣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都怪臣養出了這麼個有辱門楣的東西!就算萬死也難表臣的愧疚之心啊!」
「蘇大人越說本王越糊塗了,難道宮裡的事蘇大人已經知道了?」
謝飛卿只以為他在說蘇雲容冒犯長公主被掌摑的事,心裡卻在暗暗疑惑——他這麼大張旗鼓的登門道歉,難道是轉了性了?
「唉,臣雖然官職不高,但也絕不敢讓王爺為這等小事憂心!臣這就把這個不忠不孝的東西帶回去,王爺安心就是。」
一直冷眼旁觀的蘇雲若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以她對她這位父親的了解,如果真知道掌摑的事恐怕早就躲得遠遠的了,哪有這樣的擔當?
她趁著眾人不注意的工夫拿出了一顆小小的藥丸塞進嘴裡,一股清甜的味道瞬間蔓延開來,身上的紅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消散著,就連咳嗽聲也漸漸止住了。
蘇清遠生怕謝飛卿先他一步說出休妻這樣的話,連忙站起身幾步沖了過去,揚手就是一記耳光狠狠的摔在了蘇雲若的臉上。
「不爭氣的東西,你跟誰學的那些妖術?你們年幼時為父就教導你們要恪守婦德,你這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是跟誰學的?你還有臉坐在這楚王府里?趕緊給我滾回去!」
「蘇大人這是做什麼?就算有父女的情分在,楚王府的正妃也不是你說打就能打的!」
「王爺見笑了,若兒怎麼配坐上楚王妃的位置?她這等以妖法迷惑人心的女子就該被燒死祭天!」
謝飛卿的狐眸微凝,柔和的眼波漸漸銳利了起來,唇邊的弧度也一點一點壓平:「蘇大人這話是真心的?」
「臣對王爺絕不敢有半句不實之言!說來都是臣的不是,當年就不該憐惜她把她帶回府中養大,還不如一把掐死她來的直截了當!王爺,這妖女或許是遭了報應,已經被她的妖法反噬,王爺還是離她遠點的好。萬一王爺的貴體有損,臣就算有一百顆腦袋都不敢砍的啊!」
蘇雲若譏諷的勾唇,黛眉微揚:「反噬?這話是誰跟父親說的?」
「你還想裝傻?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起了一身的紅疹子能瞞得過誰?」
她瞭然的抬眸,緊盯著蘇清遠的眼睛捲起了袖口,露出一截瑩白如玉的皓腕,光潔白皙的肌膚凝脂一般一點瑕疵也沒有,更不要說什麼紅疹了。
「父親說的紅疹,在哪?」
「這……明明……」
她向後倚了倚身子,慢條斯理的呷了一口茶:「是姐姐特意回府跟父親說的嗎?真是辛苦姐姐跑這一趟了!」
蘇雲容心裡一緊,慌亂的緊咬著下唇——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宮裡來傳旨的太監總不會胡言亂語,只要她一口咬定蘇雲若並不是得了瘟疫而是被妖法反噬,楚王爺也一定會有所忌諱,再有蘇清遠在火上澆一壺熱油,把她趕出王府也不是什麼難事。
可現在,為什麼她的手臂上什麼都沒有?
「容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蘇清遠低吼了一聲,側眸橫著她。
「父親息怒,容兒只是太過擔憂王爺父親的安危!容兒曾看過一本古籍,上面記載修習妖法的人遭到反噬時看起來跟得了瘟疫一般無二!更何況妹妹最近行事古怪,一定是練了什麼妖術!容兒被妹妹欺負倒是沒什麼,可如果她傷到了王爺可怎麼好?」
她泫然欲泣的擦了擦眼角,水濛濛的眸子裡氤氳著一層厚厚的水光,楚楚可憐的看向謝飛卿。
「敢問姐姐一句,是哪本古籍里有這樣的記載?姐姐言之鑿鑿的稱我有妖術,又有什麼證據?」
「前陣子我的臉忽然紅腫的不能見人就是最好的證據!至於是哪本古籍……我博覽群書,哪記得那麼清楚?」
蘇雲若掩唇低笑了幾聲,像看傻子似的看著她:「所以你剛才所說的都只是你的無端揣測,對不對?姐姐,你知不知道構陷王妃是多大的罪名?」
蘇雲容被她陡然凌厲起來的聲調嚇的心臟微微顫動了幾下,臉色也變得蒼白,她手足無措的張了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