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遇刺和嫁禍

  謝飛卿帶著滿肚子的米粥和怒意出了喜房,逕自找到了管家。

  老管家詫異道:「殿下,您怎麼從喜房出來了?」

  但是還沒等謝飛卿回答,他便道,「正好我也有正事要找您,」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東西遞了過來,那是一枚箭頭,「這就是讓您這次受傷墜馬昏迷的暗箭,看形狀是韃靼那邊的款式,不知道您有沒有什麼線索?」

  謝飛卿結果箭頭仔細查看,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哼,表面上是韃靼人所為,其實是有人嫁禍!」

  老管家悚然一驚:「王爺此話何意?」

  謝飛卿道:「我中箭時正好在跟韃靼交戰,場面雖然混亂,但是我感覺的很清楚,這枚暗箭是從背後射過來的!」

  老管家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但還是問道:「王爺治軍嚴謹,將士們絕不會叛國通敵暗害您,這會不會是韃靼那邊的奸細所為?」

  謝飛卿輕嗤道:「正是因為我治軍嚴謹,韃靼的奸細才不可能混到能接近我一箭之地的位置,要是他們有這份本事,這些年也不會被我打得丟盔卸甲了。所以這個人一定是大齊自己人,而且在軍中有一定的地位,說不定還是個高階將領!」

  老管家氣的眉毛都豎了起來:「誰敢這麼做?好狗膽!難道他就不怕楚王府三十萬親軍的報復嗎?」

  謝飛卿笑了一聲:「除了東宮那位,還能有誰有這份膽量,又有這份手段?」

  老管家的神情一下子凝重起來:「殿下,您確定是他?」

  他雖然笑著,但是眼神卻一點點染上了寒霜:「我暫時還沒有確切的證據,正好我現在醒了,少不了要進宮覲見,試探一下不就知道了?」

  老管家握緊了手中的箭頭:「殿下,不管是誰,只要您一聲令下,十萬楚王親軍絕饒不了他!」

  謝飛卿的眼神微暖,笑道:「我知道,多謝趙叔。」

  兩個人說完了正事,老管家才想起來問道:「王爺,您剛才來找屬下是為了什麼事?」

  謝飛卿頓時感覺肚子裡的米粥又翻騰起來了,怒道:「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趕緊把那個蘇雲若給我弄走!她要是再在王府多留一刻,我就要被重新氣死過去了!」

  老管家連忙搖頭:「萬萬不可啊殿下,屬下什麼都能答應,唯獨這件事不行!您現在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可不能把蘇二小姐這個福星送走了,還是讓她在您身邊多鎮兩天,說不定您能好得更快些呢!」

  謝飛卿扶額:「我實話跟您說吧,我之所以今晚剛好醒來,是因為蘇雲若說她懂醫術,所以才把我治好了,跟沖喜什麼的完全沒關係!所以你趕緊給那姓蘇的女人付了診金打發她走,沒問題的!」

  老管家用一言難盡的目光看著自家主子:「殿下,那經常誰不知道這位蘇二小姐是個除了皮相之外一無是處的繡花枕頭,與其說她會醫術,還不如沖喜成功更可信一點吧?」

  謝飛卿:「……」

  他被噎的說不出話來,說實話,他也對這女人的說辭半信半疑。

  老管家又苦口婆心道:「反正就這幾天,王爺再忍耐一下又何妨?再說了,留下蘇二小姐也未必全無用處,比如明天您進宮進進去查一次的線索,如果在身邊帶著個新婚王妃,是不是更容易掩人耳目?」

  謝飛卿摸著下巴沉思起來:「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那……那就讓那女人再留幾天,等我利用完了再把她趕出去!」

  老管家點頭,欣慰的笑了,深藏功與名。

  第二天,蘇雲若正在吃早餐,春筍鮮肉餡兒的小籠包配著小米粥,滋溜滋溜吃的十分歡暢,謝飛卿來到了她的面前,淡聲道:「你趕緊收拾一下,隨我進宮。」

  蘇雲若一愣:「進宮?為什麼要進宮?」

  謝飛卿道:「昨天我甦醒過來,今天皇上和太后已經得到消息了。剛才宮裡來人,宣我進宮覲見。」

  蘇雲若又把一個小籠包塞進嘴裡:「那你就去唄,為什麼非要帶上我?我還想出門去街上逛逛呢!」

  謝飛卿的額角又是一陣抽痛,磨著牙道:「本王新婚第二天進宮覲見,卻孤身一人不帶王妃,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咱們這場婚事有貓膩嗎?」

  蘇雲若聳聳肩:「可咱們這場婚事本來就是做戲啊!過幾天我一走了之,所有人都會知道,你現在隱瞞有什麼意義?」

  「本王自有本王的道理!」謝飛卿不耐煩敷衍,直接使出殺手鐧:「別忘了咱們昨天的協議,這也是王妃的義務!要是因為你的不配合給我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煩,我作為東家有權利從你的酬勞里扣錢!」

  蘇雲若立刻放下筷子站起身來:「王爺,咱們這就走吧!」

  謝飛卿:「……」

  謝飛卿吩咐人擺出全套親王儀仗,大張旗鼓的進了宮,一路上要多張揚就有多張揚,所有人都知道蘇家二小姐蘇雲若為楚王殿下沖喜成功,楚王殿下在洞房花燭夜當晚就醒了過來,這種浪漫又帶著點神奇色彩的八卦最令人好奇,幾乎是一陣風般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進了皇宮,蘇雲若跟在謝飛卿身後抬眼打量著這座宮殿,暗暗跟前世的故宮作比較:

  嗯,大體規模和風格差不多,但是氛圍真的是天差地別啊!沒了那些熙熙攘攘觀景拍照的遊客,莊嚴巍峨、尊貴大氣的氣勢一下子就出來了,古代的皇家氣度還真是不凡呢!

  在蘇雲若沒有留意的地方,謝飛卿也在用眼角餘光悄悄打量著她,只見她的目光中有好奇、有讚賞、有驚嘆,卻沒有他預想中的痴迷和貪婪。

  他不由得眼眸微微眯了起來:這女人不是貪婪無度嗎?為什麼見到金碧輝煌的皇宮,眼睛裡卻一片清明,沒有半分欲望?不,不但沒有欲望,這女人甚至落落大方,閒庭信步的像是走在自家的後花園,絲毫沒有震撼和緊張,哪怕是最頂尖的高門貴女,第一次進宮恐怕都沒有她這份從容!

  這樣的膽識,當真只是一個普通小官家的庶女?哼,這女人怕是跟他一樣,也藏了不少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