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我是你九王嬸

  蘇雲若粲然一笑,露出了兩個小巧的虎牙:「王爺就是我的免死金牌,你捨不得我死,我自然也不會跟銀子過不去。一千兩,不還價。」

  「成交。」

  謝飛卿狹長的丹鳳眼中滑過一抹微不可見的笑意,抬手抿了一口清茶,不經意的一抬眼正瞧見了她財迷的表情,壓在胸口的鬱結之氣不知不覺就消散的一乾二淨了。

  翌日清晨,謝飛卿就讓竹青備好了馬車,打著探望太子病情的旗號跟蘇雲若一起往太子府而去。

  他們來的時候正巧謝煊醒著,沉吟了片刻就讓管家把他們迎了進來。

  才幾天的時間不見謝煊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蠟黃的皮膚緊緊裹著身體上的骨骼,他靠在迎枕上氣若遊絲的強擠出一個笑意:「今天王叔怎麼跟九王嬸怎麼有空過來?孤身體不適,讓王叔見笑了。」

  「快躺好,聽說你一直病著,本王的傷才一好些就趕緊過來瞧瞧你。看你臉色這麼差,是不是那天遇刺的時候收到了驚嚇?那刺客實在該死,殿下安心養著,本王一定讓人仔細審問,絕不輕易放過幕後主使!」

  蘇雲若強忍著笑意斂眉站在一邊,眉梢眼角帶著些許不易察覺的揶揄。謝飛卿叔侄情深的戲碼演的倒是爐火純青,可謝煊還病著下不了床他就有意提到了刺客,明擺著是要讓他憂心。

  果然謝煊的臉色更陰沉了幾分,表面上卻不得不強顏歡笑的應付著。他輕捻著手指,挑眉看著蘇雲若:「孤記得當晚九王嬸好像撒了一包什麼粉末,那刺客一下子就落在了下風,敢問九王嬸,是什麼藥粉這麼神奇?」

  「哪裡有什麼藥粉,是殿下記錯了吧?」她輕掩著唇,認真的說。

  「孤還不至於老眼昏花連這都記錯,那藥粉是什麼不意外傳的秘方嗎?」

  「殿下多心了,或許是我當時情急隨手抓了一把泥土揚了出去,連我自己都記不清了呢。」

  謝煊深斂著眸光,沖侯在一邊的丫鬟遞了個眼神,丫鬟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端著兩杯溫熱的茶水恭恭敬敬的呈了上來:「王爺、王妃請喝茶。」

  就在蘇雲若正要伸手接過茶杯的時候,丫鬟的手腕忽然一翻,茶杯一下子從指間滑落砸在了地上,茶漬迅速的在她的衣裙上暈染開來。

  丫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惶惶不安的連連叩頭:「王妃恕罪,都是奴婢不小心!奴婢該死!」

  「你起來吧,只是一件衣裳而已,不用這麼緊張。」

  「多謝王妃,奴婢扶您去旁邊的廂房換一件衣裳吧。」

  「不用了。」蘇雲若蹙了蹙眉,拂開她的手本能的拒絕道。

  謝煊見狀不動聲色的笑道:「九王嬸不必客套了,區區一件衣裳孤還是賠得起的。更何況九王嬸代表的可是皇室與楚王府的顏面,如果衣衫不整難免讓人笑話!你們兩個,陪楚王妃換一套衣裳。」

  他的話音剛落,侯在兩旁的兩名丫鬟連忙畢恭畢敬的應了一聲,半扶半拽的拉著蘇雲若往旁邊的廂房走去。

  「王妃,奴婢們伺候您更衣。」

  一個丫鬟不由分說的伸手解開了蘇雲若腰間的絲絛,明著是幫她更衣,手卻總是有意無意的從她的袖口和胸口滑過,似乎在摸索著什麼。

  蘇雲若立刻明白了謝煊的用意,這廝是想借她換衣裳的時機讓人搜她的身呢。

  她的唇邊勾起一絲冷笑,當丫鬟的手再次從她胸口拂過時,她驟然揚手猛地甩了丫鬟一記耳光,厲聲低吼著。

  「好大膽的奴才,竟敢對本王妃不敬!這就是你們太子府的規矩?」

  丫鬟一時怔住了,頂著臉上鮮明的巴掌印慌忙跪在了地上:「王妃饒命!若是奴婢做錯了什麼還請王妃明示!」

  「你們既然能在太子府上伺候,那就該是宮裡精挑細選出來的,伺候主子更衣的規矩都不懂嗎?本王妃是個女子也就罷了,你們伺候殿下的時候也是這樣暗中撩撥挑逗嗎?一個個都是打著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主意吧?」

  「奴婢們不敢!王妃明鑑啊!」

  「剛才你的動作輕車熟路,可見是平時做慣了的,按理來講我也算太子的長輩,怎麼能讓你們這樣狐媚的人在太子身邊伺候?你們自己收拾了東西,離開太子府吧!」

  兩名丫鬟互相對視了一眼,驚慌失措的連連叩頭:「王妃手下留情啊,奴婢是無心的,奴婢再也不敢了!」

  蘇雲若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們,眉梢眼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她冷哼了一聲:「看在殿下病著還需要人來伺候的份上,這次本王妃饒你們一次,自己去外頭跪著,不到兩個時辰不准起來!」

  丫鬟們微微鬆了一口氣,連滾帶爬的從地上爬起來灰頭土臉的退了出去。

  把這兩名丫鬟打發了出去,蘇雲若才收回眸光慢條斯理的換好了衣裳,緩步回到了臥房。

  謝煊見她一個人進來眉心處就隆起了一道皺褶,狀似漫不經心的笑道:「這身衣裳是雲錦裁的,一匹價值萬金,也只有這樣的衣裳才配得上九王嬸。那兩個丫鬟呢?伺候的還好嗎?」

  「殿下寬仁和善,可惜奴才們總免不了有膽大包天的,那兩個丫頭不安分,我替殿下發落她們在外面跪著了。」

  他一聽噌的一下從床榻上彈了起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感覺眼前一陣暈眩,扶著床榻緩了半晌神,眉毛都豎起來了。

  「九王嬸好大的威風,孤府里的下人還輪不到別人處置!」

  蘇雲若淺笑著福了福身子:「聽說殿下府上還沒有正經的太子妃和側妃,侍妾們又沒有權利管事,下人們也難免做事輕浮。我實在不忍心看著殿下被奴才們欺負,這才做主小懲大誡。」

  「說的倒是冠冕堂皇,哪個奴才敢對孤不敬?九王嬸耍了這麼大一通威風,是為了藉機下孤的臉面吧?什麼時候孤的太子府輪到一個外人指手畫腳了?」

  「殿下,我是您的九王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