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鴛鴦香囊

  宋梔月沉吟了片刻,起身向蘇雲若福了福身子就由下人引著往應鳳閣而去。

  「讓人盯著她們,聽聽趙王妃今日的來意。」

  她低聲吩咐了一聲,小關子趕緊跑下去安排。

  雖然謝長庚還沒有駕崩,但謝煜和謝飛卿的奪位之爭已經初見端倪,在這個時候宋梔月豈會只是簡單的『探望』?

  鬼都不信!

  她凝神靜氣的喝了半盞茶,小關子一臉詭秘的走進來,臉上泛著一抹不自然的紅暈。

  「王妃,那趙王妃未免也太大膽了!她竟給如眉姑娘拿了一本……春宮圖和一瓶迷情散!」

  噗——

  蘇雲若才含到嘴裡的茶水一滴不落的噴了出來,想也知道這些東西是給謝飛卿準備的!真是難為她如此煞費苦心了。

  「咳咳……」她乾咳了幾聲順了順氣,「那柳如煙呢?」

  「如煙姑娘並沒有跟她們在一起,看起來她們像是不願意讓如煙姑娘知道此事。」

  「我知道了,你去打聽打聽王爺什麼時候回府。」

  當晚,謝長庚病重的消息到底是走漏出去了,太后雖然還病著,但也只能強打精神出面主持大局,吩咐趙王和楚王與一眾妃嬪、公主輪流侍疾。

  朝中人心惶惶,不少朝臣漏夜跪在御書房外,求皇上立下遺詔以防不測。

  只可惜謝長庚已經病得不省人事,一日大概只有半個時辰是醒著的,就連藥都只能撬開嘴灌進去,自然沒有心力立詔。

  直到子時謝飛卿才回了楚王府,眉宇間略顯露出些許疲倦,他剛走到書房門口,一個嬌俏的身影就沖他撲了過來。

  「王爺——」

  他眉心微隆,本能的一閃身,那個身影撲了個空,啪嘰一聲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哎呦……王爺,臣女柳如眉是來給您請安的,好痛——」柳如眉疼的齜牙咧嘴,一張嬌媚的小臉皺成了一團。

  「如眉姑娘不必行此大禮,若是摔著可怎麼好?快起身吧。」

  柳如眉暗暗翻了個白眼,她人都已經摔得四腳朝天了,若真怕她摔著乖乖讓她抱住不就好了?

  她揉著膝蓋站起身來,忍著疼勉強擠出一個笑臉:「讓王爺見笑了,臣女住進楚王府已經有些時日,但還沒正式拜見過王爺,心裡一直不安,今兒總算見到您了。」

  謝飛卿定定的盯著她,唇邊勾起一抹溫潤的笑意:「早就聽靜安候說如眉姑娘生的國色天香,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她驚喜的抬眸,小心翼翼的試探道:「王爺為國事操勞到這麼晚應該也餓了吧?臣女讓人備了些宵夜和酒水,不知……可有幸跟王爺同飲一杯?」

  「有美相陪是人間幸事,有何不可呢?現在這時節院子裡也算涼爽,不如我們便飲酒便賞月?」

  柳如眉清脆的應了一聲,輕輕擊掌,下人連忙將早已準備好的小菜和酒水呈了上來。

  她殷勤的給謝飛卿斟了一杯酒,眼巴巴的望著他:「王爺,這是臣女從江南帶來的酒,您嘗嘗可還合您的口味?」

  謝飛卿向她舉了舉杯,乾脆的一飲而盡。

  「王爺再喝一杯吧,臣女客居楚王府,以後少不得要麻煩王爺多多照應。」

  他倒是來者不拒,轉眼的工夫三五杯酒水已經下了肚。

  下人們默契的退到了幾十步遠之外,朦朧月色驅散了幾分白天的暑氣,月光照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隱約泛起了一抹不自然的紅暈。

  「這是什麼酒,竟這麼烈?本王有些頭暈。」

  柳如眉見狀趕緊趁熱打鐵,主動投懷送抱,柔軟的身子隔著薄薄的衣裳,能清晰的感受到彼此的體溫。

  「王爺~臣女傾慕王爺已久,今晚就讓臣女伺候王爺吧~」

  她媚眼如絲,唇邊氤氳起一縷微不可見的得意。

  只要喝了混著迷情散的酒水,任他是什麼人都得化為繞指柔。

  蔥指順著他的喉結滑到健碩的胸肌上,柳如眉在他耳邊吐氣如蘭。

  「你們在幹什麼?」蘇雲若遠遠的望著他們驚呼一聲,兩個人都被嚇了一跳。

  「柳如眉,自從你來了楚王府我不曾薄待過你,為何你要如此對我?王爺……虧你還口口聲聲稱只愛我一個,你們……你們讓我如何自處?」

  她雙眼含淚的哭了一通,一跺腳抽噎著跑回了沁香園。

  謝飛卿擰著眉一把將柳如眉推開,眼底一片清明:「本王的酒量不淺,為何今日喝了你的酒便難以自制?想必是這酒水有問題!竹青,將柳如眉扣下,讓人驗一驗這酒水!敢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勾引本王,你好大的膽子!」

  他厲聲吩咐完就拂袖而去,柳如眉傻了眼,香肩微露著怔怔的站在原地。

  「王爺,不是您想像的那樣,臣女對您一片真心啊王爺……」

  只可惜謝飛卿步履匆匆的已經走遠了,半個字也沒有聽到。

  沁香園內,蘇雲若眨巴著眼睛望著他,揶揄著笑道:「王爺感覺如何?有這樣的美人兒投懷送抱,王爺當真不心動嗎?」

  「本王已經見過這天底下最標誌的美人兒了,旁人如何還能入了本王的眼?」

  「口是心非,方才你分明很享受的樣子!若不是我提前給你送了解藥,只怕明日如眉姑娘便要搖身一變成了楚王府的側妃了!」

  謝飛卿挑了挑眉,伸手將她攬在懷裡:「想來是你的解藥不大管用,我現在倒覺得那迷情散的藥力上來了。」

  他眼眸一沉,張口就含住了她的耳垂。蘇雲若打了個激靈,胡亂掙扎著起身就要跑。

  這會兒想起來跑了,是不是晚了些?

  他一把將人攬了回來,在她的耳廓輕輕呵著氣,骨節分明的手指不安分的解開她的扣子,一寸一寸的撫摸著瑩白的肌膚。

  「王爺……」她的腦袋已經亂成了一團漿糊,只感覺他手指划過的地方都像點燃了一團一團的烈火,身子本能的向他貼的更近了些。

  他深吸了幾口氣,抱著她輕輕放在床榻上,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真是個禍水啊……

  次日等到蘇雲若醒來,身邊的床榻已經空了,雲聽竊笑著服侍她起身,眼睛忍不住瞄著她脖頸處鮮紅的吻痕。

  她臉一紅,挑了一件衣領高些的衣裳換上。

  「王妃,如煙姑娘在外面等著見您呢。」

  她頷首,梳妝之後便邁步往正堂走去。

  「王妃恕罪!」柳如煙一見她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重重的叩了幾個頭,「求王妃開恩,饒了如眉吧!她只是一時糊塗做錯了事,以後她再也不敢了!」

  蘇雲若沉沉的嘆了口氣,將眼前哭的梨花帶雨的人攙扶起來:「如煙姑娘快請起,我自然是不會跟她計較的,只是這些時日你也看見了,府里的丫鬟不少,若我輕縱了她,旁人都依樣學樣,那王府里的規矩還要不要?」

  「你放心,我只是讓人把她看了起來,吃穿用度都少不了她的,什麼時候她在王府待膩了我便讓人送她回江南,只是她膽子那麼大,我也不敢再輕易放她出來。」

  柳如煙擦擦眼角的淚水,低頭抽噎著:「王妃寬厚,臣女代如眉謝過王妃。」

  她上下打量了柳如煙一番:「我瞧著柳如眉不大敬重你這個姐姐,沒想到出了事你竟肯替她求情,這份姐妹之情當真讓人動容。」

  「如眉雖然性子嬌縱,平日裡沒少欺負我,但她的本性倒也不壞,臣女只怕王妃會重罰她。說句冒犯的話,臣女一見王妃便覺得十分投緣,就算如眉沒有出事臣女也打算今日來拜見王妃的。」

  說著,她從懷裡掏出兩枚繡工精緻的香囊,怯生生的說道:「不怕王妃笑話,臣女雖占著個嫡出的名分,但月例銀子卻不多。臣女感念王妃的照顧,故而親手做了兩枚鴛鴦香囊贈與王妃和王爺聊表心意,還望王妃不要嫌棄。」

  蘇雲若接過來撫摸著上面精緻的繡紋暗暗咂舌:「好精巧的繡工,這兩隻鴛鴦像活了似的。」

  「臣女特意在裡面放了些鎮心安神的硃砂,若王爺和王妃能隨身佩戴,也算成全了臣女的一點心意。」

  「難為你有心,這鴛鴦也是意頭極好的,我跟王爺一定貼身帶著。」

  柳如煙粲然一笑,眸子裡儘是光華:「多謝王妃,臣女就不打擾了。」

  等到柳如煙走後,她謹慎的將香囊拆開,裡面果然只放了些硃砂和尋常的安神草藥。

  她垂眸摩挲著繡紋,難不成是她想多了?

  當晚,謝飛卿才一回府她獻寶似的將香囊系在他的腰上。

  謝飛卿一臉的嫌棄:「本王戴著這娘們唧唧的東西出入朝堂,合適麼?」

  蘇雲若仰臉眨了眨眼:「鴛鴦多好的寓意啊,王爺竟還嫌棄?你就不怕糟踐了我的心意?」

  他輕嗤一聲:「用腳想也知道這東西不是你做的,老實招來,哪來的?」

  「就知道瞞不住你。」她在絲絛上打了個蝴蝶結,滿意的點了點頭,「是柳如煙送來的,我不忍心拂了她的心意,仔細想來好像也不曾送過王爺什麼禮物,就借花獻佛了。」

  他緊抿著唇,屈起手指敲敲她的額頭:「讓自己的夫君戴著別的女子繡的香囊,你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