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你我一決高下

  蘇雲若垂眸望著手中的描金茶盅,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皇后這話便是在告訴文武百官賊人闖入楚王府一事是謝煜一手安排的。

  皇后不愧位主中宮多年,三言兩語便給謝煜拉來了無數仇恨,不但會給他落下一個刻薄、陰險的名聲,說不定還會引得謝飛卿對他出手,當真是好算計!

  謝煜怔了怔,驚慌失措的跪在地上,就連酒杯都被打翻了:「母后這話是什麼意思?兒臣愚昧,實在聽不懂啊!」

  皇后冷哼一聲:「你若是不懂,只怕天底下便沒人比你更懂了!不是本宮耳朵長,只因太后憐愛楚王妃,本宮顧念著太后也不得不多留意她些。本宮倒是聽說……是你暗中下令,讓那些賊寇夜闖楚王府 ,還揚言要取了楚王妃的性命!」

  「楚王妃,你若是知道什麼就只管說,皇上和本宮自會替你做主。煊兒雖是本宮的庶子,但本宮絕不會偏私委屈了你!」

  蘇雲若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她只想安安靜靜的做一支花瓶,這事到底還是把她牽扯進來了。

  她勾起一個柔弱無辜的笑臉,溫順的笑道:「臣妾多謝皇后娘娘,但臣妾的確什麼都不知道。臣妾從前連趙王殿下的面都沒見過,他怎會對臣妾下這樣的毒手呢?」

  「傻孩子,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就為著你是飛卿的正妃,趙王也得將你視為眼中釘啊!」

  她抬眼,隔著人群無聲的跟謝飛卿交換了一下眼神,見他點了點頭,她才又說道:「臣妾瞧趙王殿下進退有度,倒不像會背後下黑手的。橫豎臣妾也沒傷著,請皇后娘娘開恩,別再追究了。」

  皇后眼裡淌過幾分寒意,聲調冷了下來:「就算你不想追究,我大齊也是有王法的地方!趙王設計謀害楚王妃,若就這麼按下不提日後豈不是人人都能視法度如無物了?」

  她起身向謝長庚福了福身子:「皇上,此事關係重大,楚王府遇襲一事早已在京城中傳的沸沸揚揚,還請皇上秉公處置!」

  謝長庚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皇后不是向來不喜歡楚王妃麼?今兒倒要替她出頭,也不知太陽是從哪邊升起來的。」

  「臣妾是不太喜歡楚王妃,可她有本事伺候好太后,臣妾對她也頗為敬重。更何況在法度面前,臣妾的喜惡又有什麼要緊?」

  「此事交給京兆府和刑部去查吧,皇后不必費心了。煜兒方才敬你的那杯酒你還沒喝。」

  謝煜感激涕零的望著謝飛卿,哆哆嗦嗦的站起來又斟了一杯酒:「母后,兒臣……兒臣敬您。」

  皇后強壓著心裡的怒氣,敷衍著抿了一口酒水,面沉似水的坐在一旁。

  眾人都低著頭暗自在心裡打著小算盤,一時間殿裡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安靜。

  謝飛卿朗聲一笑,舉杯笑道:「趙王回京與皇上父子團聚是件大喜事,臣弟竟皇上和趙王一杯。」

  謝長庚不怒自威的笑著頷首,眾臣陪飲了一杯,歌舞樂聲重新響起。

  直到時近子時,謝長庚率先離席,眾人才陸續散去。

  楚王府內,蘇雲若摘下頭飾晃了晃酸痛的脖子:「難怪拜見皇上、皇后的時候那些命婦貴女都低著頭,頂著這些髮簪、發冠想把頭抬起來都難。」

  謝飛卿低笑了幾聲,把她拉到床榻邊親手給她按壓著脖頸:「你以為這些是誰都能戴的?旁人求都求不來呢。」

  她撇了撇嘴正要開口,小關子便在外面通稟道:「王爺、王妃,趙王殿下到了,要給王妃請安呢。」

  「這麼晚了請的哪門子的安?你就說本王跟王妃已經歇下了,打發他走。」他不悅的擰眉,沉聲說道。

  「可是……趙王殿下備了厚禮來,奴才看他那架勢,見不到您和王妃他是不會走的。」

  蘇雲若哀嚎一聲,一頭栽進了謝飛卿的懷裡:「你去應付他,我笑了一晚上臉都僵了,現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他認真的看著蘇雲若:「既然這樣,那你我只能一決高下,輸的那個去見趙王。」

  「好啊!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

  「自然,你也比指望我會放水。」

  蘇雲若直起身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色凝重的對上謝飛卿的眸子——

  「石頭剪刀、布!」

  侯在門外的小關子嘴角抽搐了幾下,都什麼時候了,這兩位主子還有心思玩這些哄小孩的把戲?

  她的小手攥成了拳頭,正被謝飛卿有些粗糲的手包裹住。

  他得意的揚眉一笑:「辛苦王妃了,本王先小憩片刻。」

  她恨恨的翻了個白眼,一巴掌拍在自己的手上——她這只不爭氣的手啊!

  蘇雲若不情不願的換了一身衣裳,忿忿的往正廳走去,一步一步跺在青石階上發出悶悶的響聲。

  走進正廳時,她臉上換上了一個溫柔端莊的淺笑:「趙王殿下怎麼這個時辰過來了?晚上風露重,可仔細受了涼。」

  謝煜慌忙起身,誠惶誠恐的說道:「九王嬸安好,本王若是不來只怕今晚便要睡不安穩了!本王的確對楚王府遇襲一事有所耳聞,但本王發誓,此事絕非本王所為啊!本王才進京便起了風波,這定是要讓本王與楚王府生出嫌隙!」

  「本王知道,空口無憑的要九王嬸相信也難,本王願意協助九王叔查清此事以證清白!這些是本王給九王嬸備下的一點薄禮,就算讓九王嬸壓壓驚也好!」

  蘇雲若順著他手指的望向望去,一株偌大的紅珊瑚和兩柄水頭極佳的玉如意在燭光下熠熠生輝,她清了清嗓子,深斂起眸子裡閃過的精光。

  「咳咳……唉,趙王殿下,並非我不信你,只是今兒在衍慶宮皇后娘娘的話也並非全無道理。更何況那岑玥就是打從趙地來的,她又口口聲聲的聲稱是受了你的指派,一時我也拿不定主意了。」

  「九王嬸只要細想便知道,若是本王指使她做了這些見不得人的事,又怎會讓她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本王實在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