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名聲是什麼東西

  蘇雲若一頓,也不追問,從善如流的點頭在謝飛卿身邊坐下。

  顧鶴還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打轉,揶揄的笑道:「王妃可別信他的話,男人靠得住,母豬會上樹,他分明是想藉故將岑玥留在身邊!」

  「國公說的在理,若是將來一語成讖,我無依無靠的也只能去投靠國公了,還望國公到時候能賞我一碗飯吃。」

  他剛要開口,謝飛卿凌厲的眼風便像刀子似的甩了過去,他打了個寒顫趕緊閉緊了嘴巴。

  沒兩日的工夫,謝飛卿晚上醉酒之後留宿在了岑玥的房裡,次日天一亮這事便迅速的傳遍了王府。

  雲聽鐵青著一張臉幫蘇雲若梳理著頭髮,欲言又止的望著她。

  「有什麼話就說,也不怕給自己憋出什麼病來。」蘇雲若嗤笑著說道。

  「王妃~您還有心思取笑奴婢!奴婢早就知道那狐狸精圖謀不軌,現在好了,她沒爬上王爺的床,倒是把王爺勾到她的房裡去了!」

  「那又如何?王府里的屋子本來就多,說不定只是王爺不小心走錯了。」

  「哪有這麼簡單?岑玥一開始哭鬧著偏要讓您留她在府里便是沒安好心,現在跟王爺睡在了一塊,還不鬧得翻了天?」

  蘇雲若斂眉笑了笑:「既然如此,把她叫過來問問便是了,你又何必氣得急赤白臉的?」

  雲聽攥緊了拳頭在空氣中揮舞了幾下:「王妃定要好好教訓教訓她,否則她也太得意了!奴婢這就讓人把她押過來!」

  「雲聽姑娘是要去押我嗎?不必費那麼大的工夫,我自己來了。」岑玥掀開帘子輕移蓮步走了進來,恭敬地福了福身子,「奴婢給王妃請安。」

  她從銅鏡里對上了岑玥野心勃勃的目光,淺笑著收回眼神淡淡的說道:「這頭油的味道好像跟從前用的不大一樣啊。」

  雲聽心領神會的笑道:「是啊,從前您用的是桂花頭油,但王爺說芙蓉軒新制的玫瑰頭油味道更清新些,便親自買了來給您換了。王妃您看,咱們王爺對您很是上心呢。」

  「我們是夫妻,他原本就該如此待我的。最近王爺辛苦,晚些你讓廚下燉一盅藥膳給王爺送過去。」

  岑玥曲著的腿又酸又麻,眼看著就支撐不住了,她咬咬牙笑道:「奴婢還以為王妃是有大家氣度的,沒想到竟用這麼拙劣的手段刁難奴婢,當真是讓奴婢大開眼界。」

  蘇雲若唇邊勾起一抹甜笑,優雅的頷首:「我是在刁難你,那又如何?你自稱是『奴婢』,卻跟主家睡到了一張床上,就算我現下將你拖出去打死也沒有人敢置喙一句。」

  「王妃,奴婢冤枉啊——」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泫然欲泣的說道,「昨晚王爺進了奴婢的房,就連奴婢都嚇了一跳呢。雖然奴婢百般掙扎,但也抵不過王爺力氣大。王爺又口口聲聲的說對奴婢傾心依舊,奴婢這才……」

  「縱然奴婢家道中落,但也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的姑娘,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奴婢哪還有臉嫁人?倒不如一根白綾吊死也就罷了……」

  她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一揚手:「雲聽,把我那匹雲錦的緞子裁了給岑姑娘做一根白綾,橫豎那素白的料子我也不太喜歡,能用這麼好的緞子送你上路,也不算辜負了你。」

  岑玥的表情凝固住了,就連淚珠都像靜止了一般:「王妃您……您這是要逼死奴婢嗎?」

  「不是我要逼你死,是你口口聲聲的鬧著聲稱沒法活了,我豈能不成全你做個貞潔烈女?」

  「奴婢……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她抬睫冷笑著,「你這套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我見得多了,我可沒有那麼好的雅量縱容你!」

  她張了張嘴,雙肩微微聳動著,哭的愈發的凶了:「奴婢也是一時沒了主意,因此才失態說錯了話,還請王妃見諒。奴婢本就是個孤女,若是您容不下奴婢,奴婢也不敢有半句怨言。只是事關王爺和您的清名,還請您給奴婢一條活路吧!」

  「你這就是在威脅我了?實不相瞞,自從我嫁進楚王府的那天起再難聽的話我都聽過,『名聲』是什麼東西?能吃嗎?幾兩銀子一個?」

  「就算您不在意自己的名節,也要為王爺考量啊!奴婢命如草芥是不打緊,可是王爺日後還是要在京城中行走的,您讓王爺如何自處?」

  蘇雲若向後倚了倚身子,慵懶的靠在椅背上:「岑姑娘,你的出身不低,對鼎盛貴胄世家的風流韻事想必也是有些耳聞的。但凡出了這樣的事,於男子的名聲沒什麼妨礙,無非是落了個『風流多情』,但是旁人會如何評價女子?」

  「只要我想,我就有一萬種辦法讓你死的毫無痕跡,京城最好的仵作來查驗也查不出絲毫端倪,你信不信?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不想知道,若你還想留在王府,就給我規規矩矩的做你的粗使丫鬟,否則……」

  她適時的止住了話音,岑玥的臉色當即蒙上了一層灰白色。

  早就聽聞楚王妃不是個好相與的,沒想到竟然這樣油鹽不進!

  她正左右為難的時候,謝飛卿撩開帘子快步走了進來,一把攙扶住她的手臂。

  她心裡一動,順勢倒在謝飛卿的懷裡,柔弱的擦擦眼角的淚花:「王爺,您別怪王妃,是奴婢惹王妃不快了。奴婢原是想來跟王妃請個安的,沒想到竟弄到了這步田地。」

  謝飛卿定定的垂眸看著她,直看的她心裡發毛,倏而,他唇邊氤氳起一個溫潤的笑意。

  「我們王府里沒有這麼大的規矩,你好生歇著就是了,何必這麼辛苦?」

  岑玥掩飾不住眼底的欣喜,楚楚可憐的說道:「奴婢是卑賤之身,昨晚得王爺垂愛心裡更是不安,所以想向王妃告罪。」

  「好了,你回去歇息吧,想吃什麼便讓膳房給你備上。」

  「是。」她嬌滴滴的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款款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