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不知人倫的畜生

  閔閣老不動聲色的拱手說道:「初雪雖不是在老臣膝下長起來的,但我閔家向來家風嚴謹,她絕不敢做出這等不知羞恥的事!請皇上明察!」

  「閣老這話便是在說孤信口雌黃了?你們自己沒有教養好孫女,現在出了事卻要孤來背黑鍋,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謝長庚冷冷的橫了他一眼,眉梢眼角暗含著一抹濃濃的警告:「你還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閔卿於我大齊有功,現在閔小姐已魂歸九泉,你怎能說出這樣的話?沒心肝的東西!」

  謝煊瑟縮了一下,連忙收斂起臉上的戾色,恭敬的說道:「兒臣知錯,父皇教訓的是!」

  「朕才為你府上鬧出人命的事斥責過你,可你卻仍不知收斂!雖然不是你將閔小姐強行擄去的,但人畢竟死在你的別苑裡!若不罰你,朕還有何顏面面對閔卿?朕看你這個太子是做夠了!」

  「父皇……」

  「即日起,廢去你的太子之位,你在府上閉門思過,沒有朕的旨意不得邁出府門一步!閔小姐既然已經被太后收為義女,又賜了敬肅公主的封號,那便算是你的正經長輩了!待到敬肅公主出殯那日你便親自去弔唁,行晚輩之禮,明白了嗎?」

  謝煊面無人色的跪在地上,嘴唇都泛出了青白色:「父皇,您當真要廢了兒臣嗎?兒臣可是您的親骨肉啊!」

  「滾出去!」

  「父皇……」

  謝長庚凌厲的眼風一掃,他立刻把還沒說完的話咽了回去,失魂落魄的叩了個頭退了出去。

  殿中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閔閣老面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只是藏在袖子裡的雙手緊緊的攥成了兩個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

  謝長庚長長的嘆了口氣,痛心疾首的說道:「讓閔卿見笑了,怪朕沒有教好太子!閔小姐年紀輕輕便香消玉殞,朕也很是痛心,但逝者已矣,還望閔卿顧及皇家體面切莫將今日的事宣揚出去。明日朕便加封閔小姐為敬肅敦和公主,以長公主的儀制下葬。」

  閔閣老俯身叩了個頭:「多謝皇上,家中還有喪事要料理,請容臣先行告退。」

  「你去吧,若是有什麼難處便只管向朕開口。」

  他起身頭也不回的退出了御書房,初春清冷的月光將身影拉的老長,向來雷厲風行的一代良臣此時竟直不起腰了。

  謝長庚緩緩將目光收了回來,深斂著眸子裡的寒意垂眸望著謝飛卿,唇邊倏而勾起一抹笑意:「飛卿啊,今日多虧了有你和蘇小姐在,否則煊兒那個不知人倫的畜生還不知會做下多大的孽!」

  「皇上不怪臣弟多事便好。」

  「怎會?說來前陣子也是朕虧欠了蘇小姐,朕一心惦記著太后的鳳體,也是關心則亂。方才皇后才讓人送來消息,經查實是太醫不知蘇小姐送來過補藥,為太后換了方子,這才險些釀成大禍,委屈蘇小姐了。」

  蘇雲若施施然的行了個禮,眉眼彎彎的笑道:「查清楚了就好,想來太子……哦不,煊兒也是為了太后著想,所以才紆尊降貴的親自到天牢里要毒死我給太后報仇吧。」

  「蘇小姐玩笑了,是朕疏於管教,這才縱的煊兒不知天高地厚。咱們是自己人,日後還要仰仗飛卿為我大齊開疆拓土,從前的事你們切莫放在心上。」

  謝飛卿眉眼含笑的朗聲說道:「皇上言重了,牙齒和舌頭也有打架的時候,臣弟怎會那么小氣?時辰不早了,若是皇上沒有別的吩咐臣弟便先行告退了。」

  「你且去吧,朕讓人備下了上好的燕窩和東阿阿膠,你一併帶回去給蘇小姐補補身子。」

  坐在馬車上,蘇雲若低著頭半晌不說一句話,過了許久才幽幽的嘆了口氣:「也不知閔閣老現在該有多心寒,謝煊那狗東西逼死了初雪,還憑著一張指鹿為馬的嘴玷污她的清名,到最後皇上不過是廢了太子之位便作罷了。姓謝的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謝飛卿哭笑不得的扶額:「那我呢?」

  「你是個例外,勉強算個好東西。」

  他翻了個白眼,微揚著下頜問道:「既然你如此瞧不上謝長庚,那就把他賞下來的燕窩和東阿阿膠一起扔了吧,免得髒了你的眼睛。」

  「那可不行!」蘇雲若理直氣壯的說道,「那是他欠我的,應該值不少銀子呢!我是厭惡他,可我又不討厭銀子!」

  謝飛卿無語的搖頭:「你且靠著我歇一歇吧,今晚還有的鬧呢。」

  她一怔,隨即瞭然的點頭:「是啊,也不知顧國公能不能勸得住蕭大哥。」

  車轅壓過青石板路,說話間便在王府外停了下來,他們才一同進了書房便忍不住詫異的瞪大了眼睛。

  蕭白被牢牢的捆在了椅子上,嘴裡塞著一塊抹布,眼睛都要瞪出血來了。顧鶴還一改平日風度翩翩的模樣,頭髮凌亂的悶坐在一旁,衣裳也被撕開了幾道口子,看起來狼狽不堪。

  一見他們,顧鶴還便像碰見了救命稻草似的,趕緊迎了上來:「你們可算是回來了!瞧瞧我這衣裳,這可是上好的雲錦緞子做的,讓這畜生給我撕壞了!我是勸不住他了,你們來!」

  謝飛卿遞了個眼神,竹青連忙解開了椅子上的繩子。

  蕭白一下子彈了起來,抓起手邊的佩劍就怒氣沖沖的往外沖。

  「做什麼去?」

  「老子要宰了謝煊那狗東西!」

  他微微頷首,坐下抿了口茶雲淡風輕的說道:「好啊,你去吧。待你被太子府上的侍衛亂劍砍死之後,我一定將你跟閔小姐合葬在一處,讓你們在黃泉路上也能有個伴兒。」

  蕭白頓住了腳步,轉身殺氣騰騰的盯著他:「你不必嚇唬我,這些年我雖然在皇宮裡,但也是上過戰場的!你當我是貪生怕死之輩嗎?」

  「我自然知道你不怕死,腦袋掉了也不過碗大個疤。只是可惜了閔小姐,若她在地下芳魂有知,也不知願不願意看著你為她丟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