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若輕嗤一聲,涼涼的說道:「我跟殿下的恩怨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殿下對我和我們王爺百般刁難的時候我可沒舔著一張臉說這樣的話。我原本只是說了一句公道話,難道殿下今兒要把那層窗戶紙捅破嗎?」
「蘇雲若我警告你,此事與你無關!就算你替閔府出頭人家也未必承你這份情,沒得你還惹上一身騷!你現在離開孤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日後見了你孤一樣敬你一聲『九王嬸』。」
「殿下敬不敬我是殿下的德修,難道多聽一句『九王嬸』我還能多長出兩斤肉不成?」
謝煊咬牙切齒的瞪了她一眼,心裡急的直冒火。此事他的確不占理,若當真鬧起來也沒他什麼好果子吃。
這麼想著,他也不得不放下身段,強笑著說道:「初雪你別介意,孤也是不想你被她誆騙了。今兒的事只是一場誤會,孤不再追究,就此作罷吧。」
閔初雪厭惡的蹙眉,冷聲說道:「殿下這話說的好沒意思,傷的是我府上的人,就算裝大度、扮賢良也輪不到殿下!福兒雖然只是個丫鬟,但也是自幼就在府上伺候的,她還未出閣,若背上了『勾引儲君未遂』的罪名,日後誰敢娶她?倘若不查出個一二三來,今日我決不罷休!」
「初雪,你……」
「殿下!」她急聲打斷了謝煊的話,「男女有別,我跟殿下還沒那麼熟絡,殿下還是稱我一聲『閔小姐』妥當些。」
謝煊攥緊了拳頭,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好好好,閔小姐,你我的婚事雖未下明旨,但卻是已經定下來的。你何必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丫鬟傷了你我的情分?若是你喜歡,孤大可送十個、百個丫鬟給你!」
「大可不必!殿下這話倒像是我要訛詐你幾個使喚丫頭似的。我只要還福兒一個公道!」
「就算是孤有錯又如何?難不成你還能為了一個丫鬟處置了一朝儲君?」
閔初雪被他肆無忌憚的嘴臉氣得臉頰通紅,身子止不住的微微顫抖著,恨不得一劍戳在這蠢貨臉上。
「你可不能衝動,你若真傷了他,閔閣老也難辭其咎。」蘇雲若拽著她在一邊坐下,壓低聲音柔聲勸道。
她灌了幾口茶水,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也就是顧及著祖父我才容他在府里耀武揚威的,若真要我嫁給他,我還不如剃了頭出家當姑子算了!」
蘇雲若沉吟了片刻,攥了攥她的手:「別說是當朝太子,就算是尋常人家,未迎娶正室妻子之前便覬覦使喚丫頭,這都是見不得人的醜事。若此事當真鬧大了,興許你的婚事會有些轉機。」
「蘇姐姐你的意思是……」
「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這婚事是皇上一手促成的,他必定會千方百計的維護太子。但如果鬧得沸沸揚揚,說不定皇上會礙於臣民的議論暫時將此事拋下。」
閔初雪眼睛一亮,連連點頭:「是是是,就是這個道理!反正我也沒有活路了,倒不如試一試!」
「小姐,福兒醒了,跪在外面哭著要見您呢!」一個丫鬟快步走了進來,在她耳邊說道。
「快讓她進來!」
她的話音剛落,福兒就踉踉蹌蹌的闖了進來,噗通一聲跪在她的面前,哭的聲淚俱下。
「小姐,奴婢自知身份低賤,可也不是隨便讓人輕賤的!出了這樣的事奴婢也沒臉活著了,今兒來向小姐叩個頭,就當多謝小姐這些年的照拂,福兒這就去了!」
她重重的叩了三個頭,才包紮好的傷口又滲出一片血來,更襯得一張小臉蒼白如紙。
閔初雪親手將她攙扶起來,緩緩說道:「可不許胡說,該死的人可不是你!憑什麼豁出自己的命成全了旁人?你放心,我必定給你一個交代。」
「奴婢不敢,奴婢只怕會連累了小姐!您就讓奴婢死了吧……」
謝煊煩躁的橫了她們一眼,厲聲呵斥道:「哭哭啼啼的做什麼?哭喪嗎?分明是你勾引孤不成,還敢裝模作樣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孤是太子、是儲君,你有幾條命敢跟孤作對?」
「殿下還知道你是儲君?如今你還沒繼承大統便要一手遮天了,若真讓你坐上那把龍椅這天底下的人豈不是都沒有活路了?你對我的丫鬟圖謀不軌,我絕不可能嫁你!走,咱們這就入宮去皇上跟前說清楚!」
閔初雪黛眉倒豎著,拽著他就往門外走。
「你放肆!誰給你的膽子敢跟孤拉拉扯扯的,這成何體統?」
「殿下若真知道『體統』二字,也不會調戲我的丫鬟了!殿下不去也無妨,我與蘇姐姐一同入宮也能將此事說清楚!」
她拉著蘇雲若的手就快步出了門,當即便讓下人備馬車入宮。
謝煊焦灼的來回踱了幾步,匆匆跑出閔府吩咐道:「快進宮!一定要趕在她們前頭!」
當蘇雲若她們進了御書房時,正瞧見謝煊跪在地上,眼淚汪汪的嘆著氣。
「父皇,兒臣實在冤枉啊!也不知那丫鬟是不是受了旁人的指使,一個勁兒的勾引兒臣。兒臣對她不曾有半分逾矩,想來是她惱羞成怒,所以一頭撞在了桌子上。父皇,您要替兒臣做主啊!」
閔初雪聞言火氣噌的一下冒了出來,也顧不得什麼規矩不規矩的,指著謝煊破口大罵:「我長這麼大從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人!明明是你調戲福兒,逼得她險些自盡,如今你還敢惡人先告狀?」
「身為東宮儲君學識淺薄也就罷了,還德行有虧,你也配恬居太子之位?若有朝一日讓你承襲皇位大齊的百姓都不用活了!沒聽說殿下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學問,顛倒黑白的本事倒是出類拔萃!」
「初雪!慎言!」蘇雲若用力拽了一把她的袖子,暗暗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閔初雪罵痛快了方才回過神來,福了福身子說道:「皇上恕罪,臣女也是一時情急才失了體統。」
謝長庚的臉黑如硯台,深斂著一抹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