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若只猶豫了幾秒便識時務的向後退了幾步,伸手小心翼翼的把劍鋒撥開:「你們可把劍拿穩了,若是失手傷了我對你們沒有半分好處。」
謝長庚冷笑道:「只要你安份些,他們絕不會傷你一根頭髮。你放心,朕自會讓人好吃好喝的給你備著,斷然虧待不了你。」
她乾笑著勾唇,順從的跟那兩位凶神惡煞的嬤嬤出了御書房。
再次踏入福寧宮的門,屋子裡的陳設好像還是舊時模樣,蘇雲若坐在桌邊沉沉的嘆了口氣,只怕這次不是裝裝病就能脫身的了。
她枯坐到了傍晚,嬤嬤將飯菜送來就退了出去,一句話都不曾多說。
她仔細的試了毒,確認飯菜沒有問題後才動筷子。
飯吃了一半,蕭白利落的從翻窗而入,看她大快朵頤的樣子忍不住擰起了眉。
「難得王妃有這樣的好胃口,都落到這般境地了還吃的下去。」
蘇雲若優雅的擦了擦嘴角,眉眼彎彎的笑道:「我若是餓死了豈不是遂了謝長庚的心意?外面有兩個嬤嬤看守著呢,蕭大哥此時進來不會被人瞧見吧?」
「無妨,我自是有把握的。你不知道,飛卿甦醒過來以後都快氣瘋了,險些提著劍衝進宮來,幸好我跟顧鶴還將他勸住了。」
她縮了縮肩膀,雖然早就猜到謝飛卿會生氣,可親耳聽到還是有些心虛。
「煩請蕭大哥一定攔住他,若是他此時讓謝長庚拿住了把柄,必定難以善了。」
「王妃放心,我心裡有數。只是飛卿惦記著你的安危,讓我一定來瞧瞧你。」
「我好得很,謝長庚還捨不得殺我呢。」
蕭白沉了沉臉,壓低聲音說道:「我回宮時瞧見禮部尚書悄悄入了宮,那模樣鬼鬼祟祟的,想來大抵是與巫馬禕求娶你的事有關,王妃萬萬要多加小心。」
她感激的點頭:「多謝蕭大哥,若是能讓太后知曉此事,或許能救我一次。」
「明白了,此事我去辦。」
談完了正事,蕭白又靈巧的從窗子翻了出去。
蘇雲若望著他的背影暗暗感嘆——好靈活的彪形大漢。
翌日天一亮,孫嬤嬤便親自來了福寧宮,兩位看守蘇雲若的嬤嬤趕緊迎了上去。
「喲~什麼事兒啊竟勞動您親自來了?有什麼吩咐讓下頭小的們來吩咐一聲就是了。」
孫嬤嬤冷淡的說道:「太后要召見蘇小姐,我怕旁人請不到蘇小姐。」
「這……皇上有旨,不許蘇小姐邁出福寧宮一步,只怕……」
「皇上最是仁孝,定不會違拗太后的懿旨!你們兩個推三阻四的不肯讓我帶蘇小姐走,還敢將皇上搬出來,你們的膽子倒是不小!」
「孫嬤嬤恕罪,奴婢們絕無此意啊!您發發慈悲,別讓奴婢們為難!」
「不叫你們為難,便是要讓我為難了?讓開!」
兩位嬤嬤瑟縮了一下,不情不願的向後退了幾步讓開了一條路,孫嬤嬤徑直走進去,恭敬的將蘇雲若請了出來。
太后正眼巴巴的等著,一瞧見蘇雲若便趕緊將她叫到了身側:「你這孩子,出了這麼大的事也不讓人來稟告哀家!若不是聽見宮裡幾個小宮女議論,只怕你被送去了韃靼哀家還不知道呢!」
蘇雲若垂眸溫軟的一笑:「怎會?是我自大了,總以為還能應對。」
「傻孩子,是你心思太單純了。你踏踏實實的在壽康宮住著,哀家倒要看看誰敢將你送走!」
「萬幸有您疼惜若兒,否則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太后憐惜的拉緊了她的手,長長的嘆了口氣。
蘇雲若才在壽康宮坐了不過半個時辰,謝長庚便急匆匆的趕過來,目光中氤氳著濃濃的寒意。
「給母后請安。」
太后神情複雜的看了他一眼,呷了一口茶不急不緩的說道:「起來吧,皇上政務繁忙,今兒怎麼有空過來了?」
「母后這話便是在責怪朕了,朕聽聞您將蘇雲若接到了壽康宮,只怕她年輕性子好動,擾了您的清淨。」
「若兒最是溫順乖巧,斷不會打擾到哀家,難不成皇上是怕哀家苛待若兒?」
謝長庚陪著笑臉連忙說道:「朕絕無此意,只是……」
他頓了頓,索性直言道,「只是蘇小姐不日便將前往韃靼和親,還有不少事要籌備。」
「這是哪個混帳的糊塗主意?」太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斥道,「若兒是有夫之婦,要她去和親你們便是要把她往死路上逼!」
「母后息怒,朕也知此事有些不妥,可巫馬禕指明了要蘇雲若,唯有如此才能讓兩國暫時休戰。倘若巫馬禕惱羞成怒再率兵攻入邊境,只怕又要起戰事了。」
「我大齊泱泱大國,豈會懼怕韃靼?」
「母后有所不知,這些年邊塞戰火不斷,國庫空虛,已經支撐不起軍需費用了。母后吃齋念佛多年,定是憐憫天下蒼生的,能以蘇雲若換取邊塞安寧,這該是一件大功德啊!」
「國庫空虛?先帝剛登基時國庫也不充盈,那時西域來犯,先帝寧可御駕親征也不曾將國家大事壓在一個女子身上!天子守國門,若皇上做不到,如何能安百姓的心?」
「更何況韃靼人陰險狡詐,你怎敢確信將若兒嫁過去,巫馬禕便會不再起異心?哀家且把話放在這,你若執意要送若兒去和親,那便是要哀家的命!」
謝長庚的唇線緊抿成了一條直線,他沉吟了片刻,不置可否的說道:「朕知道了,朕再思量思量。但還是讓蘇小姐回福寧宮去住吧,眼下她無名無分,留在壽康宮有些不妥。」
「哀家還沒死呢!哀家要留一個人皇上都不允嗎?」
「朕絕無此意!那……朕先回御書房了,蘇小姐,好好侍奉太后,這是你的造化!」
蘇雲若起身溫柔的福了福身子:「皇上放心,我自會將太后當做親生母親一般伺候。」
他強忍著怒氣拂袖而去,一回了御書房就將桌上的茶盅砸了個粉碎。
「好端端的太后怎會知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