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臣妾起誓

  「九王嬸難道沒什麼話要對孤說嗎?你今兒莫名其妙的登了太子府的門,崔夫人就不幸丟了性命,這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

  蘇雲若眨巴著眼睛,一臉無辜的望著謝煊:「殿下這話的意思,是暗指我害了崔夫人?」

  「難道不是嗎?」

  「我與崔夫人相談甚歡,反而是容側妃失言惹得崔夫人不快,那茶又是她親手泡的,怎麼看容側妃都比我的嫌疑要大得多!哎呀殿下,你該不會是為了保住容側妃,所以才要將這罪名扣在我頭上吧?」

  謝煊眸光愈發的尖銳,聲音下壓了幾度:「誰不知道楚王妃一手醫術出神入化?若是你要毒害崔夫人那定是輕而易舉的!崔將軍出征在即,他的夫人卻被奸人害死,若不給崔將軍一個交代豈不寒了大齊將士們的心?」

  「原來殿下沒有半點證據,不過是要誅心啊!本王妃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這話就算打到皇上跟前我也敢說!」

  「九王嬸不必嘴硬,此事干係重大,孤自然要稟告父皇。」他沉吟了片刻,一邊吩咐小廝給崔守義報喪,一邊命人送信入宮。

  蘇雲若面色如常的端坐在椅子上擺弄著手中的錦帕,不一會兒的工夫,就見一位身著甲冑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進來。

  「末將崔守義給殿下請安!殿下,賤內真的……」

  謝煊連忙將他攙扶起來,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崔將軍免禮,你快進去瞧瞧吧!太醫們拿參湯吊著尊夫人的一口氣,只為了見你最後一面!」

  崔守義也來不及再顧及那些虛禮,三兩步衝到了內間,片刻後,裡面傳來一聲肝腸寸斷的哭嚎。

  「夫人!夫人你為何要棄我而去啊!夫人——」

  堂堂七尺男兒,如今卻哭得像三兩歲的孩子一般,讓人心裡不由得猛顫了一下。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崔守義抹乾眼淚撩袍跪在了謝煊跟前。

  「殿下,末將一向對您忠心耿耿,您親自下令讓末將把賤內送到太子府來,末將也並沒有二話當即就照辦了!可這才幾日的工夫賤內竟已經香消玉殞,末將不知是哪裡得罪了殿下,竟讓殿下下此毒手?」

  「崔將軍這是哪的話?你是孤的左膀右臂,孤怎會毒害尊夫人?說來慚愧,此事終究是孤虧欠了你,尊夫人的死與孤的容側妃和楚王妃脫不了干係!孤已經命人將此事稟告父皇,定會還崔將軍一個公道的!」

  蘇雲若淺笑微微的頷首:「是啊崔將軍,殿下得知此事後當即就讓人將容側妃關到了柴房裡,絕沒有半點包庇之心!」

  崔守義恨得直磨牙,一雙眼睛仿佛要滴出血來:「好惡毒的女子!如此心狠手辣也配恬居太子側妃之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守義你稍安勿躁,此事是不是容側妃所為還沒個定論呢,楚王妃也頗有嫌疑!」

  不一會兒,柳公公就親自前來傳旨,命蘇雲若等與此事有關的眾人即刻入宮見駕。

  御書房內,謝長庚緊擰著眉,不怒自威的臉上氤氳著濃濃的怒氣:「無法無天!竟連朕封的誥命夫人都敢毒害,眼裡還有朕這個一國之君嗎?楚王妃,你說!此事與你可有什麼關聯?」

  蘇雲若飄飄下拜,泫然欲泣的說道:「都是臣妾的疏忽,臣妾也沒想到姐姐竟敢毒害崔夫人!皇上……」

  「皇上,兒臣無辜啊!楚王妃居心叵測的構陷兒臣啊!」蘇雲容慘白著一張臉,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兒臣跟崔夫人從未有過什麼往來,何必冒死給她下毒?」

  「可在太子府上時我聽得真真的,姐姐胡言亂語的說了好些不中聽的話,還惹得崔夫人給了你幾顆軟釘子!你便就此懷恨在心,趁著泡茶的工夫下了毒藥,是不是?」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還說崔夫人是你害的呢!」

  「這就怪了,我跟崔夫人相談甚歡,我有什麼理由害她?」

  蘇雲容又氣又怕,渾身止不住的顫慄著:「當時在屋子裡的只有你我二人,不是你難不成是崔夫人自己把自己毒死了?你就是想借崔夫人的死陷害我!」

  她不屑的冷冷勾唇,眉眼間挑起了一個輕蔑的弧度:「你也配?」

  「你……」

  「夠了,都給朕住口!」謝長庚厲聲打斷了她們的話,「楚王妃,朕知道你精通醫術,你若要毒死一個人是輕而易舉的。你如何要朕相信你?」

  「臣妾願以蘇氏一族的榮耀起誓,若蕭夫人死於臣妾手中,便讓我們蘇家男子生生為奴、女子世世為婢!」

  反正她跟蘇家的人也沒多少情分,就算這誓言應驗了也沒什麼所謂!

  見她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謝長庚的疑慮打消了幾分,他思忖了片刻,俯視著崔守義說道:「崔卿先請回吧,家中還有後事要料理,只怕離不開你。此事朕定會嚴查,給你一個交代!」

  崔守義感激涕零的叩頭謝恩,面如死灰的退了下去。

  御書房裡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靜,謝長庚隨手抓起一塊硯台狠狠的向謝煊砸去:「太子如今是越發的出息了,誰讓你自作主張將崔家內眷扣在你府上的?這也就罷了,還偏偏鬧出了人命,你怎麼如此糊塗?」

  謝煊不敢躲閃,硬生生的挨了一下,忍痛叩了個頭說道:「父皇恕罪,是兒臣思慮不周!兒臣本想以示對崔將軍的愛重之意,沒想到……事已至此,總要有人來抗下罪責!既然事兒不是楚王妃做的,那便只剩下容側妃了!都怪兒臣管教不嚴,求父皇嚴懲!」

  「你糊塗!你是君、崔卿是臣,臣下死了一個妻子,哪有君主以側妃性命相陪的道理?」

  「可是出征在即,若是不能安撫住崔將軍只怕軍心不穩啊父皇!」

  謝長庚輕壓著眉心,無奈的嘆了口氣:「既然是『安撫』,多給些賞賜,破例傷崔家一些死後的榮光也就是了!罷了罷了,此事還得朕替你多籌謀些!你啊,少給朕惹些亂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