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軍中的威望不必多說,將士們只認你謝飛卿,那兵符倒是無關緊要的。只是若要成事還需等待時機,師出有名才能堵住那些老頑固的嘴,否則就算你登上皇位也定會讓後人詬病。」
謝飛卿眉心緊擰著,面若寒霜的冷哼一聲:「謝長庚弒君殺父還不夠嗎?」
顧鶴還輕搖著摺扇搖了搖頭:「話是不錯,但事情過了這些年,若能找出確鑿的證據也就罷了,若是找不出來呢?你又要如何?」
「顧國公這話說的不錯,凡是逼宮造反的大多打著『清君側』的名號,王爺也可以效仿一二。」蘇雲若輕抿了一口茶水,眼睛時不時瞥向顧鶴還。
他眨了眨眼睛,搖頭晃腦的問道:「王妃為何這麼看著在下?該不會是看出我比王爺風姿卓然,後悔嫁給他這塊木頭了吧?這可使不得!雖然王妃傾國傾城,但有句話叫『朋友妻不可欺』,我絕做不出那樣的事來!」
「顧國公誤會了,我只是好奇……已經初秋時節,你晃著一把扇子不冷嗎?」
顧鶴還的臉一黑,剛才臭屁的表情一掃而空:「這是……這是文人雅士的風度!風度你懂嗎?」
「風度?這玩意能當飯吃還是能當衣穿?王妃你別看他嘴硬,說不準早就凍得牙齒打顫了!」蕭白幸災樂禍的笑道。
書房內沉重的氣氛緩和了幾分,眾人吃了幾口小菜,謝飛卿端著酒杯站起身來。
「我將你們二位引為知己,但這次我要走的是條回不了頭的路。若是成了自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和數不盡的榮華富貴;但若是不成,你們不但會一無所有,甚至還會招致殺人之禍,禍滅全族。此事兇險萬分,你們若是此時想回頭還來得及,飛卿絕不會怨懟你們。」
蕭白放下筷子猛拍了一下桌子,橫眉冷對著扯著嗓子說道:「你這放的是什麼屁?他顧鶴還沒什麼用處也就罷了,你若要成事在宮中豈能沒有內應?」
「是啊……嗯?」顧鶴還才笑眯眯的點了點頭,這才反應過來瞪著他,「朝中誰不得給我幾分薄面,你一個粗人竟敢說我沒什麼用處?難道憑你這笨嘴拙舌能替飛卿籠絡朝臣嗎?」
「一群只知道掉書袋子的老頑固罷了,我就不信刀架在脖子上他們還有不從的!」
眼看著兩人又要吵起來,謝飛卿連忙接過了話音:「你們相助的恩情我記下了,我先干為敬。」
幾壺酒飲盡,三人都露出些許醉態,顧鶴還抱著桌子邊哭邊嚎,嘴裡不停地念叨著「晚晚、晚晚……」
蘇雲若長嘆了一口氣:「顧國公對秦晚姑娘果然用情至深。」
「是啊,若不是秦家獲罪,如今他的孩子大概都能打醬油了。」
「時辰也不早了,我讓下人收拾出一間客房,讓顧國公在府里暫住一晚。王爺和蕭統領慢聊。」
蕭白擺了擺手:「我也該走了,皇上疑心重,若是被他察覺我與你來往有弊無利。」
話說完,他就跌跌撞撞的站起身來,晃了晃腦袋醒了醒神,像來時一般踩著屋頂消失在夜色當中。
謝飛卿醉醺醺的抬眼,目不轉睛的望著蘇雲若向她勾了勾手指:「你過來,離我近些。」
「怎麼了?王爺有什麼吩咐?」
他張了張嘴,眼裡含情脈脈:「嗝——」
蘇雲若連忙向後竄了幾步,嫌惡的捏緊鼻子瓮聲瓮氣的說道:「王爺就是為了讓我聞你的酒嗝嗎?好惡俗的趣味!」
他對蘇雲若的話充耳不聞,自顧自的說道:「本王向來一言九鼎,從沒有失信於人的時候。但……但對你,本王想毀約!半年之後你當真要走嗎?」
「王爺你喝醉了,我讓小關子扶你回房歇息吧。」
謝飛卿緊抿著唇,不知是喝醉了酒的緣故還是因為別的,一雙眼睛紅通通的像只兔子似的,就這麼可憐巴巴的望著她,望的她心都化了。
「我我我……我警告你,你別這麼看著我!」
他眼裡像泛出了水霧。
「我這人軟硬不吃的,別以為你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我就會心軟了,門也沒有!」
他眨巴著眼睛,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蘇雲若冷著臉跟他對峙著,沒扛過幾秒就敗下陣來——這廝定是個妖孽,這裝可憐的技術爐火純青,若是放在現代不知道拿了多少個奧斯卡小金人了!
她無語的挪到他身邊把他扶起來:「算了算了,我扶你回去。」
謝飛卿低低的應了一聲,軟軟的靠在她肩上,腳步也變得虛浮無力。他低著頭,唇邊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眼裡滿是狡黠。
她用了好大的力氣才勉強將他拖回沁香園,毫不留情的把他丟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吃石頭長大的,看著沒幾兩肉卻這麼重!」
蘇雲若灌了幾口茶水喘勻了氣息,從藥匣子裡摸出一隻精巧的瓶子送到他的唇邊:「便宜你了!這可是姑奶奶特製的醒酒藥!」
那人歪倒在床榻上牙齒緊閉著,她試了幾次都掰不開他的嘴,急的滿頭冒汗。
「你用嘴餵不就好了?」
她一拍腦門,對啊!這主意好!
她才將一口醒酒藥含在嘴裡就緩過了神,瞪著眼睛怒氣沖沖的瞪著他,眼睛裡像要噴出火來——你不是醉了嗎?
謝飛卿煞有介事的點頭:「是啊,本王是醉了,但又不是傻了!」
他利落的將蘇雲若拉進懷裡,俯身吻上了她的唇,一點一點汲取著混合著藥香和清甜氣息的藥水。
她怔怔的瞪大了眼睛,渾身輕飄飄的像跌進了棉花堆里一般,殘存的理智一點一點被他摧毀的一乾二淨。
不知過了多久,他戀戀不捨的放開她,饜足的舔了舔嘴角:「時辰不早了,王妃咱們安寢吧。」
蘇雲若臉頰微紅,一拳捶在他的肩上,恨恨的磨著牙:「狗賊,你騙我……唔——」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一個綿長的吻噎了回去,跳躍的燭火映照在幔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