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公公進來說話吧。」
柳公公踩著小碎步快步走了進來,行了個禮笑道:「看見王妃安好奴才也就放心了!皇上聽聞王爺、王妃遇刺龍顏大怒,已經嚴懲了幾位大人。皇上還特意吩咐奴才將龍攆抬來以便王妃出行,若是王妃玉體無恙就隨奴才去向皇上謝恩吧,皇上也惦記著您呢。」
蘇雲若不動聲色的跟謝飛卿交換了一下眼神,放下筷子眼波柔和的頷首:「好啊,請柳公公稍候,容本王妃換一件衣裳。」
柳公公極有耐心的侯在一旁,等她換好了衣裳就將她迎到了龍攆上,龍攆一路往謝長庚所在的營帳而去,引得不少侍衛、大臣側目。
謝長庚一見她就虛抬了抬手:「楚王妃身上有傷就不必在意這些虛禮了,快賜坐。」
她恭謹乖巧的福了福身子,不經意的抬眸一掃,卻發現皇后和謝煊也在殿內。
謝煊臉色不善的盯著她和謝飛卿,轉身揚聲說道:「父皇,為了我大齊國與韃靼部能止息干戈,兒臣願意迎娶二公主為太子妃,求父皇成全!」
「朕知道,只是男女之事不能勉強,既然二公主對飛卿鍾情,若是他們能喜結連理也是一樁美談,楚王妃你說呢?」
「臣妾只是一介婦人,不敢妄議朝政。」
謝長庚溫和的一笑:「哎,這雖是政事,但也是家事,你只管直說就是。」
蘇雲若無奈的抿唇,字斟句酌的說道:「二公主出身高貴,性子直爽可愛,當然配得起我們王爺。只是……」
「飛卿如今膝下只有邊汲一個外室所養的孩子,雖然朕給了他嫡出的名分,但畢竟子嗣單薄。難得楚王妃也以為這樁婚事門當戶對,那朕今日就為飛卿和二公主賜婚!」他不等蘇雲若把話說完就含笑打斷,眉梢眼角滑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算計。
「請皇兄收回成命!臣弟此生有王妃一人相伴就足矣,不敢耽誤公主的大好年華!」
「朕的旨意豈能說改就改?你為邊塞安寧金戈鐵馬的征戰,如今既然有免於生靈塗炭的法子為何你又不肯?朕一向以為你愛重天下蒼生,你可千萬不能讓朕失望啊!」
蘇雲若低著頭暗暗咂舌,謝長庚這番話著實狠毒,如果王爺再拒絕倒成了言行不一的偽君子了!
她拉住了謝飛卿的衣袖,低聲說道:「小不忍則亂大謀,王爺若要籌謀大事還是暫且妥協的好。」
謝長庚不動聲色掃視著他們,沉聲開口:「好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王妃的傷勢也不輕,你們先退下歇息吧,回頭朕讓禮部好好操辦你們的婚事!」
謝飛卿面無表情的行禮退了下去,一攏衣袖錦袍緞面生光,眸間暗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怒氣。
眼看著他們退了下去,謝煊急聲問道:「父皇,兒臣是全心全意為了您著想啊!韃靼人各個驍勇善戰,韃靼部又對我大齊虎視眈眈,如果九王叔借著二公主跟他們互相勾結那後果不堪設想啊!」
「唉,朕何嘗不懂這個道理?只是自上次跟韃靼一戰之後國庫並不充裕,朕也不願意再開戰。楚王不知道用什麼法子竟讓巫馬纓對他死心塌地,想必是早就打算好了!」
謝長庚頓了頓,慈愛的說道:「朕知道你一片孝心,只是二公主已經向朕開口自請嫁入楚王府為妾侍,話說到這個份上朕哪有不允的道理?思來想去便也給了她一個楚王側妃的名分,總不能太委屈了她。」
謝飛卿!又是他們!
謝煊臉色陰沉的磨著牙,藏在袖子裡的雙手緊緊的收攏成兩個拳頭。
「煊兒,朕實在為你擔心啊!當年先帝在世時朝中就有不少朝臣擁護楚王繼位,若不是先帝駕崩前留下遺詔,只怕如今便是他坐在這把龍椅上了!他戰功赫赫,你年幼根基又淺,將來你登基後難免他功高蓋主!」
「此次他與楚王妃遇刺是你一手操控的吧?他將楚王妃視為心頭至寶,因為你才致使楚王妃受傷,這筆帳他一定會記在你的頭上,就算朕能保你一時也保不了你一世啊!」
「父……父皇!」謝煊的臉微微泛白,強作鎮定的說道,「父皇龍體康健,兒臣就算有一日為父皇分憂那也是幾十年之後的事了!即便他是兒臣的九王叔也要遵循君臣之禮……」
謝長庚面色凝重的搖頭:「你還不知道你九王叔的性子嗎?有朕在他還不敢造次,若是沒有朕壓著他肯將誰放在眼裡?」
皇后緊咬著下唇,花容失色的蠟燭他的衣袖:「皇上,您得為咱們煊兒多多籌謀啊!」
「飛卿在軍中和民間的聲望極高,又與不少朝臣往來密切,朕也有心無力!若要永無後患,要麼取了他的性命;要麼毀了他的摯愛讓他自此一蹶不振!他是朕的親兄弟,朕總要顧及手足之情!」
謝煊眉心微動,眼裡氤氳起濃濃的狠辣:「兒臣明白,兒臣先告退了。」
皇上頷首示意他退下,意味深長的深斂著眸光。
楚王和楚王妃遇刺險些喪命狼口,秋獵也只能匆匆落下帷幕,隊伍修整了兩日就動身返回了皇宮。
巫馬纓即將嫁入楚王府的消息迅速的傳遍了京城,人人都稱這兩人郎才女貌,實在是一樁好姻緣。巫馬纓也難得有了幾分女兒家的嬌羞,安安穩穩的在驛站待嫁。
謝長庚特意讓禮部侍郎好好操辦,楚王府里張燈結彩、披紅掛綠,已經有了些大婚前的喜氣。
蘇雲容聽說此事興奮的跳腳,馬不停蹄的趕往楚王府,急匆匆的進門時險些被門檻絆倒摔了個跟頭。
她理了理衣袖,那一抹假笑像面具似的貼在臉上:「喲~妹妹,好久不見。王爺即將納妃,以後也多一個人跟你作伴,我這個做姐姐的提前向你道一聲恭喜了!」
蘇雲若漠然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唇邊勾起一縷譏諷的笑意:「看來姐姐在太子府的日子不太好過啊,你身上的衣裳還是出嫁前做的那一身吧?嘖嘖,怎麼你的手看起來也粗糙了?難不成堂堂太子側妃沒有下人伺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