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要他以命抵命

  蘇雲若的睫毛輕顫了一下,掀起一層淺淺的光暈:「宋小姐,臣妾又不是個傻的,欺瞞皇上、皇后娘娘那可是抄家滅門的大罪!如果我真的犯了欺君之罪又怎麼會告訴宋小姐呢?」

  宋梔月一怔,連忙倉皇的轉過頭看向皇后:「姑母您相信我,昨兒她明明親口承認了,還格外囂張的說讓我儘管來跟您告狀!她明明……」

  皇后來回掃視著她們,已經將昨日發生的事猜到了大半。

  她這個侄女相貌雖然出挑,可論心計跟蘇雲若差了不是一星半點,輕而易舉的就鑽進了套里!

  「好了,你別說了。楚王妃你別見怪,昨日一定是月兒不留神聽錯了,她這孩子被本宮寵的有些沒規矩。」

  「姑母~」宋梔月急的直跺腳,「月兒聽得真真的!或許她就是已經想好了這樣的說辭,所以才敢肆無忌憚的說出那些怨懟之言的!」

  「夠了!連本宮的話你都不聽了?這次就算給你長個教訓,還好沒鬧到皇上跟前,否則皇上定會責罰你的!」

  宋梔月滿腹委屈的向後退了幾步,怨毒的瞪著蘇雲若。

  「楚王妃的身子還沒大好就辛苦你入宮走這一趟,本宮心裡也很是過意不去,一會兒本宮讓人包兩支上好的人參給你,就當替月兒給你賠罪。」

  蘇雲若溫順的垂眸:「臣妾不敢,如果娘娘沒有別的吩咐就請容臣妾告退。」

  皇后微微頷首,眼裡一片冰冷的暗流——這個小庶女,早晚有一日會成為心腹大患!

  三日之後,一向安靜的楚王府竟難得的熱鬧了起來,花廳里,謝飛卿正跟一位身著湖藍色長衫的男子專心致志的對弈,棋盤上黑白棋子廝殺成了一片,一時難分高下。

  蘇雲若緩步走了進來,進退有度的淺笑福了福身子:「王爺、這位公子,午膳正備著呢,兩位先用些茶點吧。」

  男子漫不經心的抬眸,目光落在蘇雲若身上時眸光倏的一亮:「早就聽聞楚王妃傾國傾城,原本還以為是奉承的話,今日一見才知道是名不虛傳啊!」

  「鶴還,你失禮了!」謝飛卿不悅的擰眉,指間的棋子重重的落在棋盤上,側了側臉對蘇雲若說,「這位是顧鶴還,我跟他自小就相識,他沒正行慣了,你別理他。」

  顧鶴還?蘇雲若不動聲色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這位可是大齊國威名赫赫的輔國公,幼時就有神童之名,人人都稱他是文曲星下凡,十三歲就出仕為官,沒想到竟然這麼年輕清秀。

  「國公爺。」她收斂起眼裡的探尋,笑著點了點頭。

  「哎,別別別!我可當不起王妃稱一句『國公爺』!在下雖然是個讀書人,但也沒那些迂腐的酸勁兒,王妃喚我『鶴還』就是了。原本飛卿大婚時我就該來道賀的,只是當時替皇上辦差身不由己,昨日才回京,還請王妃別見怪。」

  「怎麼會?既然鶴還是王爺的摯友,那咱們相見的時候也多著呢,早一些晚一些都是要見的。我不叫你『國公爺』,你也別叫我『王妃』了,聽著生分,我叫蘇雲若。」

  「爽快!我應該比你虛長几歲,那我就叫你雲若好了!」

  謝飛卿眉心的皺褶越攏越緊,陰沉著一張臉陰惻惻的說道:「皇上讓你去江南巡查鹽務,你中飽私囊搜刮民脂民膏的時候,就沒順便用鹽醃一醃你的舌頭嗎?我可告訴你,少把你招蜂引蝶的手段用到王妃身上!」

  顧鶴還正對上他的眸子,一本正經的正色說道:「楚王爺,你這是怎麼說話的?本官一心為民,就算收了一些貪官污吏的紅禮也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那些銀子在我手裡多少能造福百姓,總比存在那些人的銀庫里強得多!」

  「別在我跟前演戲,哪天皇上一怒之下抄了你的家,你貪污受賄的銀兩足以讓國庫豐裕不少了!」

  「我……我不跟你耍嘴,蕭白什麼時候到?」

  「哎喲——」他的話音剛落,窗外就響起了蕭白的聲音,「誰這麼缺德把水桶放在牆根底下?別人還怎麼翻牆?」

  謝飛卿悶哼一聲:「來了。」

  不一會兒的工夫,蕭白踩著濕漉漉的腳印臉色鐵青的邁了進來,伸手一擰從衣擺上擠出了一灘水漬:「飛卿你們這王府里的下人也太缺管教了,這水桶怎麼能亂放?這不是憋著要暗算我嗎?」

  蕭白一臉嫌棄的撇了撇嘴:「要不是你武功不濟也不會踩到水桶里,還好意思吵嚷。」

  「這也就是我,換成是你興許早就在水桶里淹死了!」

  「你們兩個一見面就吵個沒完,你們不煩我都煩了!」謝飛卿推開了棋盤,「人齊了,說正事吧。」

  蕭白微微瞥了一眼蘇雲若,狐疑的給他遞了個眼神。

  「不用避著王妃,你說吧。」

  他表情一頓,隨即笑道:「好。這段時間雖然我不在京城,但也聽聞皇上對你虎視眈眈,我借著巡查鹽務的機會見了幾個你的舊部,他們都是誓死追隨你的。還是那句話,你不是也對皇上繼位的事早有疑慮嗎?為什麼還不動手?」

  一直沉默不語的蘇雲若心裡一凜——原來蕭白兩次提及造反並不是心血來潮,他們真的有那樣的心思嗎?

  謝飛卿緊抿著唇,淡淡的說道:「話雖如此,可皇上登基後也算勤政愛民,如果我要將他從龍椅上推下去難免要刀兵相見,受苦的是那些侍衛和百姓。」

  「那你想過我和你的舊部嗎?等到皇上皇權穩固、收回你的兵符時,你以為他能容得下你的人?還有我!你答應過我的事都忘了嗎?」

  「我沒忘!我知道你還在為秦家的事怨恨皇上,你若想為秦家平反也不是只有那一條路能走!」

  顧鶴還的笑意瞬間斂去,騰地一下彈了起來,狠辣的從牙縫中擠出幾句話來:「我要的是平反嗎?我要他謝長庚以命抵命!」

  「顧鶴還!你瘋了?這種話怎麼能宣之於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