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若瞪著兩隻烏溜溜的眼睛在桌邊枯坐了一夜,她給自己找了無數個『她絕不可能對謝飛卿動心』的理由,可每一個都被她自己推翻了。
翌日清晨雲聽剛一推開房門就被她嚇了一跳,連忙迎了過來:「王妃您……您該不會一夜未眠吧?您看您的眼圈都青了。」
她幽幽的抬眸望著雲聽:「你們王爺有什麼十惡不赦的缺點嗎?」
雲聽一怔,認真的思忖了許久篤定的搖了搖頭:「沒有,王爺武能馬上定乾坤、文能提筆安天下,待我們這些做奴才的也很是寬厚,放眼大齊國也找不出第二個比我們王爺更好的人了!」
她哀怨的嘆了一口氣,無力的擺了擺手說道:「算了算了,就當我沒問過。」
「王妃您的眼窩子都是青的,奴婢給您拿兩顆煮雞蛋滾一滾吧!按照規矩,一會香浮姑娘是要來向您請安的,您這麼憔悴的模樣如果被別人看去了,還不知道要生出來多少閒話呢。」
蘇雲若一言不發的由著她擺弄著,才梳洗好,門外就響起了香浮嬌軟的聲音。
「奴婢來給王妃請安了。」
「讓她回去,我沒精神應付她。」
雲聽大驚失色,連連搖頭:「那怎麼行呢?香浮姑娘得向您敬茶、您再給她講講規矩,最重要的是得給她個下馬威!免得她將來恃寵而驕!」
蘇雲若頭痛的扶額,揚了揚臉無奈的說道:「算了,你領她進來吧。」
「哎!」她清脆的應了一聲,不一會兒就帶著香浮緩步走了進來。
香浮已經換做了婦人打扮,比從前更多了幾分初為人婦的媚態,她俯身盈盈下擺,從雲聽手中接過一盞茶雙手呈到她的面前:「王妃萬安,奴婢給王妃敬茶。」
她神情複雜的頷首,故作鎮定的說道:「你的心意本王妃知道了,你伺候王爺也辛苦,下去歇著吧。」
「奴婢不辛苦,王爺他……待奴婢很溫柔呢。」香浮含羞帶怯的輕眨了一下睫毛,媚眼如絲。
「既然王爺喜歡你那想必是不會苛待你的,等到本王妃與王爺商議後再決定給你一個什麼名分。」
「多謝王妃成全!您是奴婢的大恩人,奴婢知道王爺是敬重您的,如果昨兒不是您點了頭,就算王爺再青睞奴婢也不會留宿在攬芳居。」
敬重?青睞?她這是在暗示謝飛卿更偏愛她多一些啊!
蘇雲若的眸色漸冷,如果不是穿越前看過幾處清宮劇,恐怕還真聽不出她話里綿里藏針的深意!
她勾唇一笑,向後倚了倚身子不急不緩的說道:「雖然尊卑有別,就算王爺再抬舉你你也只能為人妾侍,但在本王妃這沒有那麼多規矩,只要你能勤勤謹謹的伺候王爺,本王妃也絕不會虧待了你!雲聽啊,把本王妃的那支鎏金墜紅寶石項圈拿來『賞』她!」
「聽說就連青樓楚館的妓子陪客後都有些額外的賞銀,更何況香浮姑娘還是皇后娘娘賞的人,這賞銀就當本王妃替王爺出了!你不必多想,放心收著就是。」
香浮緊咬著下唇,不動聲色的福了福身子謝了恩,暗地裡牙都要咬碎了。
蘇雲若看她隱忍的模樣憋在胸口的一團氣總算散出去幾分,隨意叮囑了她幾句就讓把她打發走了。
「王妃牙尖嘴利,竟拿香浮跟妓子相提並論,想必她跟在皇后身邊也不曾受過這樣的羞辱!」
謝飛卿滿面春風的搖著手中的摺扇緩步邁了進來,徑直在她身邊坐下。
她才露出些許笑意的臉又耷拉了下來,翻了個白眼冷笑著說道:「看王爺的臉色昨晚應該很『盡興』啊,我讓雲聽送去的藥還有嗎?如果沒了王爺只管跟我來拿,我管夠!」
「香浮是皇后賞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本王打算給她個側妃的名分,你看如何?」
「王爺自己拿主意就是,不必來問我!」
她別過臉去,捏起一塊桃花酥塞進了嘴裡,腮幫子一鼓一鼓的活像一隻倉鼠。
「王妃吃醋的模樣更合本王的心意。」
蘇雲若噌的一下跳了起來,插著腰誇張的揚聲說道:「哈!吃醋?吃你的醋?王爺是昏了頭了吧?我跟你只是交易而已!交易你懂嗎?我吃哪門子的醋?」
話說完,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心虛,卻又頂著一口氣不願意低頭。
謝飛卿看她口是心非的模樣笑的更歡了,一雙狐眸亮晶晶的從她臉上掠過,隨聲附和著:「是是是,王妃是鐵石心腸,怎麼會吃醋?」
蘇雲若狠狠的瞪著他,越瞪越覺得氣短,索性一轉身跺著腳跑了出去。
眼見著她氣哼哼的離開了沁香園,小關子低著頭踱了進來低聲問道:「王爺,您既然要給香浮姑娘側妃的名分,那避子的湯藥……還賜嗎?」
「不必。」謝飛卿唇邊勾起的弧度收了起來,「本王不曾碰過她,又何必浪費那一碗湯藥?」
小關子驀的瞪大了眼睛,暗暗縮了縮脖子,這位爺的心思誰也摸不透,與那麼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共處一室竟然能坐懷不亂?
香浮被冊為側妃的消息不脛而走,皇后更是賞下了無數綾羅綢緞、珠寶玉器,還特意命人送了一柄玉如意給蘇雲若,稱讓她留著安神。
蘇雲若面色不善的盯著那柄水頭極佳的玉如意冷笑一聲,這哪裡是給她安神的,分明是給她添堵的!
現在全京城的人大概都知道謝飛卿成婚不久,就冊了一個寵愛的側妃,她的臉就算沒全掉在地上,也掉了一半了,撿都撿不起來!
「王妃,有一位溫\公子求見。」
「是淇和哥哥吧?他怎麼找到王府來了?快把他請到偏廳去!」
她匆匆換了一身衣裳就急忙往偏廳而去,雖然她與溫淇和相交不深,但畢竟他跟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是沾著親的表兄妹,且溫淇和待人溫和有禮,讓她忍不住更親近了幾分。
蘇雲若一邁進偏廳溫淇和就急忙站起身迎了上來,欲言又止的似乎想說些什麼,眉眼裡滿是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