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算謀朝篡位

  蘇雲若頭痛的按壓著眉心,不知不覺竟趴在書案上睡了過去,書房裡燃著的檀香總是莫名的讓人心安。

  「啊——阿嚏!」

  她正迷迷糊糊的睡著,忽然感覺鼻尖有些發癢,猛地打了個噴嚏。

  睡眼惺忪的睜開眼睛,正見謝飛卿放大了的臉伸到了她的眼前,似笑非笑的打量著她,手中還捏著一支羽毛,一看就知道是癢醒了她的罪魁禍首了。

  蘇雲若緩了緩神,狠狠翻了個白眼:「王爺真是童心未泯,還玩這樣的把戲!」

  「你在這等了本王一夜嗎?很擔心本王?」

  「呵呵呵,別臭美了!要不是那位皇后娘娘親自賞的香浮作妖,現在我應該在沁香園睡得人事不省才對。現在什麼時辰了?」

  「卯時了,宮裡也鬧了一整夜呢。」

  她抿了幾口茶水,這才連忙問道:「出什麼事了嗎?為什麼皇上會深夜宣召你入宮?」

  謝飛卿不顧形象的跌坐在椅子上,把她手裡的茶杯奪過了猛灌了幾口:「皇上遇刺算不算大事?宮裡鬧得人仰馬翻的,但卻沒拿到刺客。」

  「怎麼會?宮中守衛森嚴,怎麼可能讓一次刺客來去自如?皇上傷到了嗎?那蕭統領是不是……」

  他讚許的揚眉,輕笑著說道:「難為你竟然能想到蕭白頭上,他被皇上狠狠的申斥了一頓,還打了二十仗。你醒醒精神,他應該快到了。」

  果然,謝飛卿的話音剛落就聽到屋頂上的瓦片發出一聲輕微的響動,隨即一個身影利落的翻窗而入。

  蕭白『哎喲』了一聲,一瘸一拐的挪到椅子上坐下,齜牙咧嘴的說道:「快把你府上的金瘡藥給我拿一些,要是用太醫院的藥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利索!」

  「回頭我讓王妃多給你拿幾包,伴君如伴虎,保不齊什麼時候你又要挨板子。說說看,今晚到底怎麼回事?」

  他猛地一拍桌子,不慎扯痛了傷口整張臉都垮了下來:「你還幸災樂禍!我也不知道出什麼事了,我正帶著禁軍巡夜,忽然就聽到養心殿吵著抓刺客,值守在養心殿的禁軍也說沒看到什麼可疑的人,可偏偏皇上又傷到了手臂,真是邪了門了!」

  蘇雲若眨了眨眼睛,思忖了片刻問道:「會不會是什麼武林高手所為?我看話本子裡都是這麼寫的。」

  「不可能!不瞞王妃,只要有高手入京必定逃不過我的耳目,能在那麼多宮殿中精準的找到養心殿、且能不驚動禁軍行刺後又脫身,這是絕不可能的!」

  謝飛卿摩挲著茶杯的外壁,薄唇邊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除非……那個刺客本來就不存在,今晚這大張旗鼓的鬧了這一場是皇上醉翁之意不在酒。」

  書房裡安靜了下來,就連空氣都變得格外粘稠,三個人暗自思量著不由得有些心驚。

  蕭白的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依你看,皇上有什麼打算?」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皇上叫我去時言辭懇切的叮囑我,說萬一他遭遇不測讓我一定要全力輔佐太子登基、穩固江山,若不是看見皇上手臂上的傷只傷到了皮肉,我還以為皇上即刻就要駕崩了呢。」

  「出了這樣的事我難辭其咎,只怕我這禁軍統領的位置也坐不長了!飛卿,不如……你聯絡一下軍中的舊部和朝中與你近親的大臣,我從宮中接應,我們裡應外合反了他娘的!」

  蘇雲若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幾下,她才見了蕭白三四面,卻已經兩次聽他攛掇著謝飛卿謀反了!這廝難不成是天生長了一副反骨?

  謝飛卿像看傻子似的瞥了他一眼,悶哼一聲:「你以為造反就那麼容易?一將功成萬骨枯,最重要的是要師出有名!就算我當真要取而代之眼下也不是最好的時機,就該在皇上駕崩之後、太子登基之前,好歹也名正言順一些。」

  蕭白皺著眉認真的想了想:「有道理,到時候你那就不算謀朝篡位了!哈哈哈……還是你聰明!」

  「您二位能不能先把眼下的難關過去?皇上不惜損傷龍體自導自演了這一出行刺的戲碼,絕不是過家家哄你們玩的。還說的這麼起勁兒,好像明天王爺就要龍袍加身了似的。」蘇雲若撇了撇嘴,一盆冷水毫不留情的澆了上去。

  「王妃不用擔心,本王說話是算數的,既然承諾了要護住你,就算皇上要取我的項上人頭我也一定保住你的性命。蕭白,現在我這王府里不乾淨,有皇后送來的宮婢,你先回去吧,我想著皇上的目標不在你。若是想卸去你禁軍統領的位置一道旨意就夠了,不需要如此大張旗鼓。」

  「蕭統領,這是我自己調製的金瘡藥,現在身邊只有這一盒了,你先拿去用著,回頭我再讓王爺帶一些給你。」蘇雲若拿出一隻精緻小巧的白玉盒子遞給他。

  蕭白憨笑著撓了撓頭:「多謝王妃。」

  說著,他就像來時一樣從窗子翻了出去,不一會兒的工夫身影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當中。

  蘇雲若輕輕碰了碰謝飛卿的手臂,輕描淡寫的說:「剛才沒來得及說,聽小關子說香浮悄悄遛進了你的書房裡,因此鬧了起來,我讓她回皇宮裡去,她就要死要活的用簪子自盡來著,現在還不知道是死是活。」

  謝飛卿略一思量,無奈的屈起手指敲了敲她的額頭:「八成是你上當了,就算香浮要從我的書房裡偷走些什麼,也不會才入王府一日就按捺不住動手,她可是皇后千挑萬選出來的人呢。」

  她心裡一緊:「所以……她就是為了自盡把事鬧大?」

  「差不多,不過也無妨,說到底也只是個宮婢罷了。如果我猜得沒錯,這兩日皇后就會召你入宮,你小心應對著就是。」

  蘇雲若緊抿著唇,像活吞了蟲子一般噁心。

  不知不覺天色已經大亮,郎中說香浮已經沒有性命之憂。

  次日夜色正濃時,蘇雲容悄悄遛進了香浮的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