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懷玉本想暗中觀察二人,借著自己過人的耳力聽聽二人聊什麼的,沒想到這樣就被發現了。
她握拳,尷尬地咳了咳,然後給顧雲霜遞去一個眼色。
顧雲霜下意識看了宋修然一眼,行禮後朝楚懷玉走來。
「大嫂怎麼來這裡了?」顧雲霜被她撞見跟宋修然在一起,現在神色不太自然。
「本來是視察產業的,突然想起來你今日也出府了,便來看看。」楚懷玉半真半假道,便看見宋修然也朝她走來。
「夫人今日穿的好生素淨。」
宋修然朝她作了個揖,倒使她不得不回禮了。
她也回禮,道「公子這段時間竟是不忙了,時常往雲詩會走動。」
宋修然溫和地看了身側的顧雲霜一眼「定是霜兒妹妹跟你提起的吧?我也是近日才發現了這個好地方,忙完事務後來此吟詩作對陶冶情操,也算是一种放松。」
「公子好興致。」楚懷玉乾笑兩聲,垂下眸子。
她餘光瞥見二人對視,心中一陣惡寒,卻在這時瞧見宋修然的腰間似乎別了什麼東西。
按理說腰間別個什麼東西很正常,只是那形狀不似尋常會別在腰間的小物件,更像是匆忙之中塞進懷裡的。
楚懷玉在身後伸手拉了拉宛白,隨後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宋修然扭回頭來就看見宛白一臉糾結遲疑的模樣。
宛白揪著衣擺咬著下唇,「夫人,這……」
「又不是什麼稀罕事,我急用,你去幫我買,就這麼困難?」楚懷玉面色不耐,語氣染上幾絲怒氣。
「是。奴婢知曉了。」宛白委委屈屈行禮退去。
「夫人這是……」宋修然疑惑出聲。
察覺自己的失態,楚懷玉調整了一下神色「這丫鬟平常便懶惰,方才讓她提醒我買的東西沒買,眼看一會便要回府了,我命她自己去她還不願意,等回府我定要好好罰她。」
宋修然頷首,打趣道「夫人看著性子柔和,沒想到是注重規矩之人。」
楚懷玉在心中翻了個白眼她看著柔和?真能睜眼說瞎話,胡亂吹捧。
「論性子柔和,我與雲霜比起公子來可是望塵莫及了。」楚懷玉跟著奉承道「京城裡誰不知道公子溫潤如玉,多少貴女都對你芳心暗許呢。」
面對誇讚,宋修然一臉從容,淡笑道「不知道這些人里可包括霜兒妹妹?」
顧雲霜一聽立馬羞紅了臉,挪開幾步,站到楚懷玉身側。
「公子這話說得有意思,哪有會這般調侃未出閣的少女。」楚懷玉絲毫不掩飾自己心中的不滿。
宋修然抱歉一笑「是我唐突了。」
就在這時,從門口突然竄進來一個乞丐模樣的男子,直直地朝著楚懷玉這頭跑來。
屋子裡竟是雅致的文人墨客,貴女公子,見狀立馬作鳥雀散開,楚懷玉卻站在原地沒動。
那髒兮兮的乞丐朝著楚懷玉旁邊的果盤跑去,路過的時候似乎嫌她礙事,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她整個人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傾,朝對面的宋修然身上撲過去。
乞丐搶了水果就跑,整屋子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楚懷玉已經不著痕跡借著撞進他懷裡的力氣,將他腰間的東西輕輕帶了出來。
「哐當」一聲,是清脆的落地聲音。
宋修然忙扶住楚懷玉,有些慌亂的後退幾步去撿地上的東西。
可饒是他動作再快,也趕不上楚懷玉的眼神。
她眼力極好,飛快的一眼看過去,便見那是一快方正的古銅色令牌,上面刻著特殊的花紋,只一眼就深深地印在了楚懷玉腦海里。
她佯裝不曾留意地上東西的模樣,剛站穩就朝著面前的人行禮「事發突然多有冒犯,請公子恕罪。」
宋修然面色有些難看,不過很快調整好表情,見周圍沒人認出令牌,才道「你也說是事發突然,夫人不必如此。」
楚懷玉這才揚起一個笑容「那便好。」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素衣上被乞丐推出的掌印,輕嘆了口氣「本來還想在此留一會兒,可惜。」
顧雲霜被宋修然方才那樣一問,臉上的紅暈到現在還未退去,見狀忙道「大嫂,既然這樣我們就回府吧,你也是有身份的人,弄成這樣在街上招搖怎麼合適。」
楚懷玉當即點頭「你說的極是。」
「公子恕我等不能多陪,先行告辭了。」楚懷玉二人朝他行禮,隨後走出雲詩會。
宋修然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在二人邁出雲詩會的時候徹底消失,換上了一副冷淡的模樣。
身邊隱在暗處的隨從及時出現,低聲詢問「殿下?」
「回府。」宋修然上下唇一碰,稍顯冰冷地吐出兩個字。
「依你看,今日之事是意外?」他邊走,邊問旁邊的隨從。
隨從有些為難「要說是意外未免太巧了些,可是國公夫人怎麼會知道令牌在您懷裡?」
宋修然沉著臉,顯然也想不通。
「可那乞丐看著餓極了,來雲詩會這種時常沒人看管的地方搶吃的,似乎也不是第一次……」
宋修然被他分析得心煩「閉嘴吧。」
跟沒說有什麼區別?
另一頭,楚懷玉攜顧雲霜快速趕回府中,立馬回了溫春院找紙,將令牌上的奇特花紋畫了下來。
隨後坐在方桌邊,看著宣紙發呆沉思。
「你們二人從未見過這個圖案?」她問身側的兩個丫鬟。
兩個丫鬟皆是搖頭。
「那就奇了怪了。」楚懷玉嘀咕道「看他那樣子也夠慌亂,肯定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該去哪找這個圖案相關的東西呢?
半雪抿抿唇「夫人,月行倒是府上如今最見多識廣的人了,不如找他問問?」
「找他?還是算了。」想到顧雲廷,楚懷玉哂笑一聲「我突然也不是很好奇。愛是什麼是什麼吧。」
她隱約能猜出來顧雲廷到底在查什麼,按她現在的心態,的確不是很關心。
今日所為,不過是她會下意識地將更多的情報掌握在自己手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