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懷玉清楚的知道玉容膏不過是個護膚品,對淡疤效果微乎其微,還是故意這麼問了,就是要往楚鳴玉的痛處戳。
沒想到先說話的卻是楚夫人。
「鳴玉,那玉容膏你買到了?」楚夫人語氣透著驚喜,卻又有一絲不滿,玉容膏那麼好的東西,連楚懷玉都知道她買到了,她這個當媽的卻不知道、沒拿到手,要知道平常她可是最疼這個寶貝女兒了。
楚鳴玉垂眸,咬唇點了點頭「還是大姐與那家掌柜交好,才讓出來幾盒給我,今日急匆匆回府沒帶在身上,改日女兒差丫鬟給母親送來。」
她花了整整二百五十兩銀子,惹得孫尚書不快,幾日都沒來她院子裡,卻只拿到了三盒,過幾日還要給楚夫人送來,這買賣實在是虧得不能再虧。
看她吃癟,楚懷玉暗爽,後來索性毫不掩飾地笑「我與那掌柜是有些交情,楚夫人要是想要,我也可以走走後門,讓她給楚府送來些的,要多少有多少。」
不但要多少有多少,甚至要的越多越好,反正這些錢最後都會進自己腰包!
楚夫人眼睛一亮「真的?」
「不過就是價錢上……」楚懷玉佯裝著嘆了口氣「國公府不缺錢,我又沒有夫君管著,大手大腳管了。價錢雖然高了一點,不過物超所值,想必夫人不會介意。」
好歹也是個侍郎府,楚夫人想也不想就點頭,還要追問,被楚鳴玉硬生生打斷了。
「娘,這件事回頭我與您說。」
楚夫人心有疑慮,見自己女兒那焦急的神色,便不再接話,心中十分不耐。
楚懷玉誇張地「哦?」了一聲,「三妹這話說的,好像我誆騙楚夫人一樣,你與她說,可不似我說這麼有用,到時候楚夫人想要玉容膏,不還是得來找我的關係。」
楚謂聽不懂這些女兒家的話,也不知曉什麼是玉容膏,呆坐了半天,終於忍不住開口打斷「時候不早,大家還沒用午膳,現在人齊了便傳膳吧,都是一家人,邊吃邊敘。」
廳里足夠大,楚謂派下人搬來一張大圓桌,美名其曰能更好的拉進關係。
雖然來之前用過早膳,白話了這麼久,楚懷玉肚子也有些空了。不得不感嘆楚謂今日真是沒少花心思,一大桌豐盛的飯菜,是記憶里楚府不多見的。
各式各樣的菜餚令人眼花繚亂,楚懷玉拿起筷子嘗了一口五彩茄絲,一口紅燒獅子頭,便興致缺缺的放下筷子,只不停地喝湯。
比起國公府的廚子,楚府的菜幾乎可以用難以下咽來形容。
宛白只一眼便看出了楚懷玉的意思,心中飛快想能給主子弄出好吃的來的辦法。
「懷玉怎麼不動筷了?可是飯菜不合胃口?」楚謂見狀問道。
楚懷玉也不能直說楚府的飯菜難吃,只淡笑道「路上吃了些糕點,這會兒不餓,你們吃你們的便是。」
楚謂點點頭,給楚鳴玉遞去一個眼色,後者咬咬唇,調整了呼吸,才笑著給楚懷玉碗裡夾菜,道「楚府這菜咱們可是從小吃到大的,這道四喜丸子才是廚子最拿手的,姐姐忘了?」
楚懷玉垂眸看著碗裡的丸子,心裡莫名有些發緊,這是原主的情緒。
她不是忘了,而是從前在府中的時候,楚懷玉根本沒有什麼機會上大桌吃飯,平常送到西院的飯菜,冷了的居多,可口的飯菜怎麼可能進她的嘴?導致她現在的腸胃還有些不好,太醫還在她常喝的湯藥里開了對腸胃好的藥。
見她面色發苦,楚鳴玉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可這時候要是再解釋便顯得多餘,於是她選擇沒再張口。
楚謂繃著臉,見楚懷玉依舊沒去動那四喜丸子,斟酌著嘆了口氣道「如今我在朝中的發展不算順利,楚府的條件有限,懷玉可是嫌棄了?」
「自然不會。」楚懷玉垂眸,客套話說著,卻不忘踩楚府一腳「雖然邵國公府的確比楚府好上許多,但楚府畢竟是女兒生長之地,女兒早就已經習慣了,怎麼會嫌棄呢。」
楚謂面色微僵,手放在大腿上,問道「我一直沒得著機會問,懷玉與邵國公到底是如何相識的,怎麼都不與爹說一聲?要不然怎麼會將你許與孫尚書。」
一旁的宛白聞言也支起耳朵來。
楚懷玉嗤笑一聲,道「父親整日為侍郎府操勞,怎麼顧得上西院的我呢?我能與邵國公相識,自然是有緣分,要不是認識了他,此刻可就要在那六十歲的老頭懷裡了。」頓了頓又道「還真是緣分。」
她有意要刺激楚鳴玉,果然後者手上一個不穩,將桌上的一個碗碰翻在地,白瓷碗砸在地上瞬間摔得四分五裂,碎片濺了一地。
楚謂十分不滿地看了楚鳴玉一眼,「怎麼毛手毛腳的?」
礙了他跟楚懷玉說話!
他悉心栽培的這個女兒,沒想到最後陰差陽錯不得不嫁給孫尚書,本以為她是那塊料,在尚書府也能混出一番作為來,沒想到幾次詢問後,才知道她在孫尚書面前連句話都說不上。
最初孫尚書還念著他幾分好,誰知道前幾天在早朝上直接給他甩臉子,他一調查才知道楚鳴玉敗了楚府多少錢。
楚鳴玉委屈地揪著自己的衣角,看著昔日寵愛自己的父親如今對楚懷玉畢恭畢敬,心裡十分不是滋味。
於是她沒忍住,便開口道「如今在六十歲老頭懷裡的是我,我自然毛手毛腳的。時間久了還說不準被老頭傳染,手腳都不利索了,不知道到時候爹嫌不嫌棄。」
楚懷玉一聽直樂,迫不及待去看楚謂的反應,見二人氣勢劍拔弩張,她朝身後的宛白招招手,低聲道「去讓廚房給我端盤瓜子來。」
飯菜難吃,不至於瓜子也難吃吧?
「無禮!」楚謂一拍桌子,喝道「這麼些年,我就是這麼教你的?」
楚鳴玉瞥了眼旁邊看戲的楚懷玉,眼淚險些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