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修然不在意地笑笑「三小姐不必在意,一方帕子而已。」
雖是不起眼的帕子,但畢竟是男子的貼身之物,但眼下那絲帕淚水鼻涕滿是,顧雲霜也無法還給人家,只好行了個禮道「謝三皇子。」
看她神情很是不自然,宋修然便知自己的計劃已經順利開展,又是展顏一笑。
楚懷玉趕回來的時候,便見二人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樣,事件來龍去脈她在路上已聽了個大概,進了正堂未顧上宋修然,先對顧雲霜劈頭蓋臉一陣指責。
「你身上這穿的是什麼?」楚懷玉語氣冷然,頗有當家主母的氣勢「邵國公府苛待你了?回去換身衣裳再出來見人!」
顧雲霜猝不及防被她一吼,心中那股孤苦無依的勁一股腦竄上,方才經歷了那些猥瑣男子的事情,此刻差點就要落下淚來。
她連忙低下頭行禮告退「是霜兒失態了。失陪。」
楚懷玉凌厲的目光一直伴著她出了正院,這才回身行了個禮「民婦見過三皇子,有失遠迎,請三皇子見諒。」
「夫人,又見面了。」宋修然笑了笑道。
老管家神情微變,偷睨了楚懷玉一眼,只見後者面色不改「是我管教無方,給三皇子添麻煩了。」
宋修然擺擺手,「夫人太過嚴厲了,三小姐年紀還小,若是好言相勸,未必聽不進去。」
「三皇子說的極是。」奉承了一句,楚懷玉眼觀鼻鼻觀心,應是不挑起話茬。
方才剛一進府,她便讓半雪回溫春院去找顧雲廷,要是他在府中,這會應該已經在暗處聽了半天了。
不知何時開始,那個男人能帶給她莫大的安全感。
見她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宋修然張口道「夫人的身子可好些了?」
楚懷玉不冷不熱瞧了他一眼,「謝三皇子關心,已經好多了。」
宋修然清晰感覺到她的戒備,便即解釋道「昨日夜裡進宮與母妃閒聊,說起昨日的宮宴,聽聞夫人當場作了一首詠菊委實驚艷,不知邵國公夫人有此等文采,實在令人驚喜。」
「三皇子謬讚了。」楚懷玉謙虛道「只是略知一二。」
「夫人這樣若是略知一二,京中才子倒要說自己略懂皮毛了。」宋修然毫不吝嗇地誇讚。
側室里,顧雲廷聽著微微皺起了眉。
他得知楚懷玉舊疾發作,處理完了手上的事務一早趕回府中,卻發現楚懷玉早已出府,他連續幾日不得歇,便在院中等她回來。
誰想到外頭下人倏爾慌慌張張的,他一打聽,才知道三皇子來了府上。三皇子是他墜崖前與他一起的人,他當即趕到前院來,在側室偷聽。
只是今日的三皇子,似乎與往日裡不大相同。
二人言語間,顧雲霜已經換了一身衣裳回來,楚懷玉看了一眼,更是氣得眼底冒煙,怒極反笑道「三小姐打扮得好生艷麗。」
顧雲霜換上一身淡紫色的衣裙,那衣料上面隱隱走著精緻的暗紋,臉上略施脂粉,眼周因剛哭過泛著一圈淡淡的紅粉色,她本就生的清麗,此時更叫一個我見猶憐。
「方才那般唐突與三皇子相見,實在有失體面,這才想著找補些。」顧雲霜欠了欠身,解釋道。
「倒是不必在意這些。」話雖這麼說,宋修然滿目讚許毫不掩飾,不經意似的低嘆「原不知邵國公竟有這樣一個妹妹。」
楚懷玉睨著顧雲霜,清冷的眼底露出一抹淡淡的寒意「家妹性子只來直往,讓三皇子見笑了。」
顧雲霜偷偷分神瞪了楚懷玉一眼,她好生打扮也是給國公府長臉,怎的她三言兩語的,把她扁的什麼也不是?
心真壞!當著三皇子的面她不好表現出來,只好在心裡罵道。
接著便是宋修然一個勁地找話題,楚懷玉一一回答,期間見顧雲霜想要插話,都被她搶回話茬,將顧雲霜嘴堵得死死的。
一次兩次便罷,不一會顧雲霜便知道楚懷玉是故意為之,偏生不能失了禮數,只能掛著笑臉暗自咬牙。
眼看時候不早了,是時候進夕食,可楚懷玉卻絲毫沒有發覺似的,就與宋修然坐在那僵持,看得顧雲霜有些心急,幾次開口想要留人。
「眼看天色不早了,三皇子……」顧雲霜華說道一半便被楚懷玉打斷。
「三皇子政務纏身,今日一敘已想必耽誤不少時間,時候不早,就不多留了。」話畢,楚懷玉已然站起身,道「老管家,派最舒適的馬車,務必將三皇子好生送回府。」
「是。」老管家鞠躬道。
顧雲霜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可面對這逐客令,三皇子卻是爽朗一笑,頗有些抱歉地起身道「今日多有打攪。」
如此溫遜有禮的男子就這樣被楚懷玉趕走,顧雲霜不甘心地將看著三皇子的背影,心中對楚懷玉的牴觸又深不少。
送走三皇子,楚懷玉臉立馬沉下來,看著花枝招展的顧雲霜,眯起眼睛「老管家,三小姐身體抱恙,近半月便在院裡好生養著,無事就不要出來了。」
「你憑什麼!」顧雲霜指著她大吼「你算什麼,憑什麼軟禁我?」
楚懷玉目光一凜,袖口微動,顧雲霜已吃痛地捂住手腕蹲下。
「再給三小姐找個嚴厲的教養嬤嬤送去陪她。」楚懷玉冷聲道。
老管家是看著顧雲霜長大的,遲疑著有些不忍,半晌才輕嘆道「是。」
他知道,夫人做的是對的。
楚懷玉一肚子氣,剛回溫春院便見半雪上來稟告道「夫人,我回府直往溫春院趕,但並沒見月行。」
楚懷玉心煩氣躁,擺擺手坐下,隨手拿起桌上的茶壺剛仰頭灌下去,餘光便瞥見顧雲廷邁進主屋。
顧雲廷見狀一怔,上前將茶壺奪下「嗆著了。」
不說還好,他一說,楚懷玉便覺得自己嗓子很是難受,咳嗽了半天。
順了口氣,她當即抱怨起來「你說說顧雲廷這個妹妹,多不讓人省心!」
顧雲廷一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