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帶著哭腔「大哥走就算了,還要把大嫂帶走,嗚嗚嗚……」
楚懷玉哭笑不得,伸手給她擦眼淚「你別哭了,我跟你大哥會比你二哥早回來的,再說了,府里不是還有你師父陪你嗎?那個討人厭的傢伙幾個月內也不會回府,大嫂對你還不夠好?」
花桀在顧雲霜旁邊,十分嫌棄地看著顧雲霜,滿臉透著一種不用這麼不把我當人吧?
顧雲霜越哭越凶「師父整日都不在府里,我問他去哪,他也不告訴我,根本不帶我出去玩。」
不遠處的馬車裡,窗簾從里掀開,宋修寧看著府門口哭得梨花帶雨的小姑娘,微微皺眉。
這趟治理水患,長則兩個月,短則一個月就能回來,這小姑娘至於嗎?
他出神地看著顧雲霜淚痕交錯的小臉,眼神逐漸失焦。
顧雲霜哭著哭著,目光忽然看見了馬車窗里的宋修寧,哭聲陡然一頓。
那不是二皇子嗎?這次大哥居然是跟二皇子一起去治水?往常這種事,大哥都是跟宋修然一起去的啊!
楚懷玉見她停了哭聲,才開口囑咐道「這回我們又都不在府里,你可別再被人騙了去,學的聰明些。」
顧雲霜自然知道她在說什麼,宋修然已經好久沒有再聯繫自己了……不知道這回會不會……
眼看面前的人思緒漸漸拉遠,花桀忍不住在她頭上敲了一下「你老實一點,讓小玉玉省省心!」扭頭又跟楚懷玉道「你不用擔心,我會盯著她的。」
有花桀的承諾,就像是給顧雲霜上了雙保險,楚懷玉這才放心,跟二人道別。
因為趕著去治水,馬路一路上基本沒怎麼停,不停的更換馬匹,馬車再平穩,在這樣的速度下也顛簸不已,兩日後,一行人終於決定在一家客棧歇一夜。
宛白下了馬車,臉都要綠了,卻見幾個主子面色不改似的,更覺得懷疑人生了。
「夫人,國公爺,你們不覺得顛嗎?」
「顛。」楚懷玉痛快道。
宛白「……」
可你完全看不出難受的意思啊!
他們都是習武之人,宛白自認自己功夫不差,可在這幾尊大佛面前,卻是不夠看了,光是這暈車的反應就能看出來,幾人功夫雲泥之別。
宛白苦著臉扁扁嘴,跟在他們身後走進客棧。
「掌柜,還有房嗎?」
掌柜目光飛快在幾人臉上掃了一圈「有的客官,咱們要幾間?」
顧雲廷數了數,「三……四間吧。」
楚懷玉奇怪地看他一眼「這麼多做什麼?」
顧雲廷和宋修寧一間,她和宛白一見,剩下青竹跟宋修寧的隨從一間,不是正好嗎?
可顧雲廷居然多數了一間,怎麼算的?
青竹跟在顧雲廷身側,小腦瓜緊著轉,瞬間明白顧雲廷的意思,十分懂事地開口道「國……公子和夫人一間,寧公子和小德一間,我一間,宛白姑娘一間,剛好四間房。」
楚懷玉無語地看著顧雲廷。
明明三間就能解決的事情,顧雲廷偏要跟她睡一間,導致分出來兩個單間。
顧雲廷對楚懷玉的目光絲毫未覺似的,楚懷玉也懶得糾正,反正這人錢多,不怕敗。至於睡一起,又不是第一次了。
她雖然面上看上去無礙,卻也兩天沒有休息好了,只想趕快進房間休息。
這兩日楚懷玉無數次問自己,到底有什麼想不開的,為什麼要出來遭這罪。
按理說越往南走,天氣該更炎熱才是,但因為連綿不斷的雨季,讓這邊顯得不那麼燥熱。
進房間後,楚懷玉脫了鞋襪直接上榻,四仰八叉地直接閉上雙眼。
顧雲廷哭笑不得,伸手把她四肢歸位「你就這麼睡了?」
楚懷玉眼皮都不曾掀起,用鼻音嗯了一聲。
顧雲廷伸出手指戳戳她,低聲說道「那掌柜有問題,你看不出來?」
楚懷玉翻了個身「看出來了,但是我太累了,顧大人,我相信你。」
「……」
這樣不好趕路的連綿雨天,尋常的客棧早已爆滿,而這家足足有五間空房,門店雖說不上冷清,看著卻也失常。
方才那掌柜的表情,明顯是在等什麼人來。
確切地說,就是在等他們幾個。
沒聽見顧雲廷的回應,楚懷玉眼睛睜開一條縫,四肢仍舊一動不動「這回,你猜是三皇子,還是五皇子?」
其實即便顧雲廷不說,答案也昭然若揭。
宋修遠剛攀上邵國公的關係不久,也還不知道顧雲廷已經知道了他不為人知的一面,雖說有會繼續挑撥宋修然和皇帝關係的可能,卻不急於這一時。
而對於宋修然來說,他現在失去皇帝的信任,皇帝將任務分派給宋修寧,還讓有權有勢的顧雲廷陪同,明顯是有意培養。
宋修寧一下成了宋修然爭奪太子之位的對手,加上之前被誣陷的一股子怨氣無處發泄,怎麼會放棄這個機會?
顧雲廷看著楚懷玉,二人相視不語,皆是懂了對方的意思。
楚懷玉嘖嘖兩聲「顧大人,如今你不在府里,在去南州的路上遭到刺殺,顧雲朝也在戰場上,隨便買通一個營里的人,害死他不是難事。唉,顧雲霜自己在府里,不知道能不能招架住溫柔的三殿下啊……」
顧雲廷氣得額頭青筋直跳。
楚懷玉說的這些事雖然都有概率發生,可這三件事同時發生的概率小之又小,雖然小,並沒耽誤楚懷玉把這些話當做事實說出來,嚇唬顧雲廷。
那是最最最壞的一種可能。
他們這種人對危險有一種敏銳的洞察力,奇怪的是,除了樓下的客棧老闆,周圍的其他事物並沒異常。
他們不敢熟睡,顧雲廷又怕楚懷玉在小憩中直接熟睡過去,只好一夜都在旁邊守著,基本沒怎麼合眼,可是一夜風平浪靜,什麼都沒有發生,直到眾人再次上路。
人和馬都得到了休息,前進的速度也快了起來。
快到南州之前,幾人的馬車忽然遭到了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