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冊封的消息昨日就傳到了太后耳里,其實早上她說的時候就知道,皇帝一定會同意。
楚懷玉陪太后說了會兒話,最開始大多是對她的噓寒問暖。
「聽聞你是去年才嫁進邵國公府里的?」
「哀家聽說如今的邵國公是不錯的男兒……你們感情可還和睦?」
太后久居深宮,哪有見到顧雲廷的機會。見她有些渾濁的眼中似乎微微透出光來,楚懷玉抿唇一笑,沒辜負老人家的期望「回太后,十分和睦,國公爺待我很好。」
太后欣慰地點點頭,開始說起永安郡主的事情「永安那孩子命苦。」她抹了把眼角,繼續道「你一定要好好的。」
太后儼然把楚懷玉當作了世上另一個永安的存在,楚懷玉知道那是自己的生母,並沒有產生抗拒的情緒,相反,面對太后對永安的憐惜,替永安覺得十分心暖。
楚懷玉安撫道「太后放心。」 ✻
太后身子不能久坐,斷斷續續說了會兒永安的事,便有些乏了。楚懷玉將她扶進內殿歇息,自己則離開。雪榮親自送楚懷玉道宮門口,溫和笑著。
「太后已經許久沒這麼開心過了。」雪榮說道「還請永和郡主閒下來的時候,多來這邊陪陪太后,雪榮先在此謝過了。」
說著,她就要朝楚懷玉行禮。楚懷玉眼疾手快,扶起她道「雪榮姑姑莫要這麼說,你在太后身邊陪伴了這麼多年,才是最辛苦的。」
雪榮眼眶濕潤,搖了搖頭。
「姑姑就送到這吧,我先走了。」楚懷玉還了一禮,轉身離開。
都說皇家無情,她卻在太后這宮裡看見了不少暖暖的人情,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自願留在宮中,真心侍奉太后的。
這便是太后心慈的福報吧。
楚懷玉心中感嘆,回到賢妃宮裡。
這幾日她宿在賢妃這,不再是以前的溫春院,身側也沒有顧雲廷的身影,多少有些不習慣,就是不知道顧雲廷如何感覺。
抿抿唇,她踏進殿中,半雪說道「夫人,祝小姐方才來過了,說要找你,聽說你不在,便又走了。」
楚懷玉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明日在東湖上有小宴會,祝清懿想給她找不痛快,這會兒必定要來她面前裝裝好人,明明心裡酸的要命,還得裝模作樣恭喜她。
楚懷玉嗤笑一聲,將自己帶進宮裡的小藥盒打開,翻了翻,找出上次在楚府的丫鬟身上換來的媚藥。
這媚藥藥性極其強烈,楚懷玉還以為短時間內都派不上用場,沒想到明日居然能用來防身了。
要是祝清懿沒有為非作歹的心思便罷,但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想起在楚府的那個夜晚,楚懷玉用布將之反覆包裹幾圈,確保粉末不會散落出來,才揣進懷裡。
快到傍晚的時候,宛白進來遞話。
「夫人,國公爺派青竹來,說在御花園裡等您。」宛白滿臉笑意,匯報導。
不過分開兩日,國公爺就主動來找夫人,這說明什麼?
說明國公爺對夫人是真上心啊!當下人的都跟著高興!
楚懷玉卻皺了皺眉「沒說是什麼事嗎?」
宛白一怔。夫妻之間見一面,還必須要有事嗎?肯定是因為思念啊!
她搖搖頭,囁嚅回道「沒說。」
楚懷玉擺擺手「知道了。」
用過晚膳,楚懷玉來到御花園,青竹說的地方並不難找,春日的晚上並不燥熱,送來陣陣令人舒爽的涼風,拂過臉頰,令人心情舒暢。
「夫人,就是這了。」宛白停下腳步,向四周張望了下。
二人剛停下,旁邊的綠蔭後,繞出一個玄色身影,正是顧雲廷。
看見楚懷玉,他唇角不易覺察地向上揚了揚,對旁邊的人說道「你們先退開。」
青竹和宛白對視一眼,抿唇結伴走出幾十步,看著不遠處的二位主子。
宛白用手肘捅了捅他「國公爺找夫人有什麼事?」
青竹被問住,撓撓頭說「沒聽說有什麼事啊。」
他又認真地想了一會兒,道「真沒什麼事。」
宛白滿意地笑了笑「那就好。」
「啊?」
「你傻不傻,那就說明,國公爺想夫人了唄。」宛白在他頭上敲了一下。
遠處,楚懷玉目光平靜地看著顧雲廷,其中夾雜了些許疑惑。
顧雲廷抿唇看著她,半晌才語氣調侃地說了句「永和郡主。」
楚懷玉驕傲地一揚下巴,像模像樣理了理自己的髮鬢「顧大人有何指教?」
這做作的模樣刻意表現出來,在她身上有一種嬌憨的味道,顧雲廷不禁唇角一彎。
不過他也聽說了太后封她為郡主的緣由,今早在朝堂上,皇帝看自己的眼神明顯不太暢快,想必跟他這位夫人脫不了干係。
他並不在意楚懷玉的身世。
「明日東湖宴上,你要小心。」知道楚懷玉會保護好自己,他還是嚴肅幾分「聽說要將男女隔成兩舫,我不能陪在你旁邊。」
楚懷玉挑眉,有些訝異。
男女分開?楚懷玉想像兩舫並行的畫面,也覺得合理。
都是身份貴重的人,要是有居心叵測的人混進來,不知要多亂套呢。
楚懷玉頷首「知曉了。」
她早有準備,不過他這麼一提醒,她身上提早準備的媚藥,就大概用不上了。
兩人相對無言,半晌,顧雲廷喉結滾了滾,下一秒,長臂一伸,擁她入懷。
少女明明有避開的機會,卻怔怔站在原地,直到臉靠上他的胸膛,聽見他穩健有力的心跳,她才徹底回過神來。
顧雲廷頭埋進她的頸窩,狠狠嗅了一口。
楚懷玉微微閉眼。
宛白激動地直拍青竹「你看你看!青竹,我說什麼來著!」
青竹抿著唇,伸手捂住她的眼睛「非禮勿視。」
倆人扭過身去背對她們,自然不知道,下一秒,楚懷玉很不合時宜地開口。
「離國借兵的事……定下來了嗎?」
顧雲廷身子一僵。
他們之前約定,等離國使節離開,就要商量和離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