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立即站起身來「讓人把過脈了沒有?」
丫鬟道「已經把脈了,郎中說老爺的身子已無大礙,只是需要休養一段時間。」
楚懷玉站起身來,一絲想要多留的意思都沒有「既然人已經醒了,林夫人也該放心了,我們走吧。」
幾人朝她頷首,然後往府外走。
林夫人一心撲在林老爺身上,沒顧得上他們。
林明智躺在榻上,聲音有些沙啞「那幾位公子……」
「哎,對。」林夫人抹了把眼淚,轉過身卻見幾人往出走的背影「幾位公子至少留個名字,今後等我家老爺身子恢復好了,定然當面謝恩。」
周莫道「不必了。江湖人士,做好事不留名。」
他抱了抱拳,轉身往外走。
「小連,你快跟上他們,看幾位公子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咱們在荊州走到哪也算能說得上話,你看有沒有能幫上的,快去看看。」
「是,夫人。」
踏出林府的大門,周莫誇張地嗤笑了一聲「方才還說什麼一定要留我們當面言謝,看人醒了倒放人走了,也是白眼狼。」
「我倒覺得正常。」楚懷玉說道「你還想讓人怎麼做?」
「人家真心想留你,你想留下嗎?你執意要走,還譴責上人家不留你了。」楚懷玉哂笑一聲。
還讓人怎麼留呢。
周莫摸摸鼻子,倏地,後面有人叫住了幾人。
「幾位貴人留步。」
小連一路小跑著到為首的楚懷玉面前行了禮,隨後說道「我家夫人特讓我前來陪同,幾位公子要去哪裡遊玩?林府在荊州是說得上話的。」
顧雲廷大方地點頭「方才聽說,林府在敬湖有船?」
小連點頭,跟隨眾人一齊到了敬湖旁,跟船夫交涉一番後,將眾人引到一隻氣派的船旁邊。
「幾位公子隨意遊玩便是。」
幾人頷首答謝,隨後上船。
京城也有護城河,素日有愛好泛舟的閒人雅客泛舟遊玩,只是楚懷玉有一顆鹹魚心,且沒人陪同,從沒去過。
林府的船隻很氣派,裡面棋盤茶壺俱全,想來也不是什么小戶人家。
看著前頭划船的船夫,楚懷玉問道「這位兄台,可否給我們講講這林府是什麼來頭?」
那年輕的船夫一怔,隨後笑了「幾位公子真是與眾不同。」
「此話怎講?」周莫問道。
「哈哈,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尋常人來遊玩,只會打聽些關於敬湖的事,像幾位打聽林府的,未曾有過。」
「我們只是路過荊州。」宛白解釋道。
船夫想不通為什麼路過還會被林家的心腹親自囑咐送來,也沒多問。
「怪不得。」船夫道「這林老爺,在荊州任長史一職。」
長史上有刺史,下有司馬,也不知道林明智是得罪了什麼人,居然遭此陷害,要是今日沒碰上楚懷玉他們幾個人,一定命喪黃泉。
楚懷玉跟顧雲廷對視一眼,沒再說話。
他們這次遠行的目標很明確,是去幽州調查三皇子的事,並沒有太多的閒暇顧及瑣事。
舫外忽然傳來美妙的笛聲,清遠悠揚,帶了些空靈的味道。
楚懷玉循聲望去,只見不遠處的一葉小舟上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子翩翩起舞。
雖說荊州比起京城氣溫要高上一些,他們幾人身上仍穿著長袍外罩斗篷,對面的女子卻身穿輕薄的紗裙,身材曼妙,白皙的皮膚在晌午的陽光下渡了一層柔和的光,令人浮想聯翩。
楚懷玉不動聲色地看了身側的顧雲廷一眼,後者面上毫無波瀾,才收回了目光,望向一旁吹笛子的男子。
這對組合也是奇怪,這跳舞的女子儼然是個舞姬模樣,否則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搔首弄姿,可旁邊這男的……跟這舞姬是一對兒?
她抿抿唇,掩飾著自己內心的小心思。
歌姬似乎根本沒注意到他們的存在,伴隨著笛聲,她翩翩起舞,接著哼起了曲子。
是一曲十分哀婉的盼郎歸。
周莫嘖嘖兩聲,嘆道「唱得真不錯。」
楚懷玉瞥他一眼,發出一聲輕嗤。
周莫「?」
顧雲廷也收回目光,好整以暇地看著楚懷玉,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楚懷玉闔了闔眸,理著自己的袖口「沒品味。」
她這聲音並不高,可對面的笛聲和歌聲卻齊齊停了下來,湖面上倏地安靜。
她抬眸,正對上對面兩人不太友善的目光。
「我們日日在此泛舟作樂,卻從未見過幾位公子。」手拿玉蕭的男子主動說道,面上柔和,語氣里卻夾雜著不滿。
顧雲廷目不轉睛地盯著楚懷玉,聲音有絲期待「公子能歌善舞?」
楚懷玉將聲音壓得只有幾人能聽見「我會的比你想像中多得多。」
開玩笑,她可是精英特種兵,為了完成各種困難的任務,她經歷了長達幾年的特訓,從特訓島出來的時候,她幾乎是萬能的,也包括方才給林明智診脈,還有她隨身攜帶的各種藥丸,都是那時候學到的知識。
顧雲廷揚了揚眉「我很期待。」
二人說話間,竟然把對面那個青衣男子晾在一旁。
周莫親眼看著他的臉色從白到綠最後漲紅,不忍心地搭話「我們只是經過。」
青衣男子看著林府的船夫「幾位是林長史的親信?」
「不是。」楚懷玉抿唇,毫不留情道「我們只來這一次,不必多問,以後也不會見了。」
那人一噎,不甘心地打量著楚懷玉,見她相貌衣著皆是不凡,問道「公子也會吹簫?」
那是當然。
而且甩你八條街。
楚懷玉輕輕頷首,沒多說什麼,便聽他又道「難得遇上知己,皆是喜樂律之人,不如切磋切磋?」
楚懷玉睨了旁邊的女子一眼「公子就不怕自己的美人兒受凍?」
周莫重重地嘆息一聲,青衣男子一怔,將自己放在一旁的斗篷遞給那個歌姬「公子意下如何?」
楚懷玉咳了一聲,道「我身子不適,今日就讓我的兄弟跟你切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