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話說在前頭,我問你什麼時候以真面目示人,並非關心你,而是為了我自己。」楚懷玉安靜下來,還是決定跟他說明白「所以你還是快些。」
顧雲廷揚了揚眉「此話怎講?」
楚懷玉抿唇「這場婚事起初是因為我在楚府的牆外救了你,你以將我從尚書府的婚事裡救出來為報,這我才成為了國公夫人。如今那老尚書死了,待你劭國公安全回府那日……」
她看著顧雲廷認真的表情,咽了咽口水,「我們就和離吧。」
顧雲廷危險地眯起眼,重複道「和離?」
「對啊。」楚懷玉眨著眼睛點頭「當初我救你的時候是舉手之勞,但就我進國公府之後經手的這些事情來看,你把我娶進國公府,不一定是完全沒目的的,不過我也不跟你計較,一切結束的時候我們和離便是。」
她說得頭頭是道滔滔不絕,看得顧雲廷一股煩躁感從心裡升起。
僵持了半晌,他大手一揮,翻了個身「等到了那天再說吧。」
楚懷玉伸手推他「所以你快著點兒。」
顧雲廷佯裝睡去,沒有回應她。
後來細想,楚懷玉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所作所為。
她不但詛咒顧雲廷被發現了,還光明正大地跟月行說自己要跟他私奔?
簡直瘋了。
不過自從拆穿了他的身份,楚懷玉才真正感受到了國公府的美好。
她整日無事,在平松院翻了劍譜和一把長劍,閒來無事就動動腿腳,累了就靠在榻上歇息,或者逗逗院子裡的平安和富貴,或者去花園裡賞梅花,吃喝不愁,感覺自己提前過上了老年生活。
唯一的壞處就是,扯開了這層遮羞布,顧雲廷完全不避諱宛白和半雪,幾乎日日都來溫春院留宿,賴在她的屋子裡,就像現在。
顧雲廷靠在軟榻上,似笑非笑地看著楚懷玉翻看她私業的帳本,「夫人如今覺得國公府的日子如何?」
楚懷玉翻帳冊的動作一頓「甚好。」
顧雲廷頷首,似乎很滿意這個回答,闔著眸子半晌,忽然又問道「國公府這麼好,你為何還要與我和離?」
她側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這兩者有什麼聯繫?」
他想了想,的確是自己偷換概念了。
楚懷玉勾起唇來,看著他微沉的臉色道「怎麼,國公大人離不開我?」
他也這樣問過自己,可要說離不開,卻又不是,只是更希望她留下來,或者說他根本沒想過她走。
顧雲廷輕咳一聲,不置可否,轉言道「今年的冬獵在這月十五,國公府上我不在,你便去不成,但顧雲朝是白將軍新收的徒弟,恐怕一定會被帶去鍛鍊。」
楚懷玉一聽便明白他的恐怕是在怕什麼。
圍獵本就魚龍混雜,加上三皇子對國公府的權勢財產虎視眈眈,很難不放過這個動手的機會。
顧雲朝練武才沒多久時日,此次以歷練為主,雖然他跟著白將軍,圍獵時二人不會形影不離,稍使計策便會落單。
楚懷玉「哦」了一聲,明顯顧雲廷不太滿意,皺眉問道「你怎麼看?」
「那就讓他告病。」楚懷玉滿不在乎道「這你也要問我?」
顧雲廷抿唇「你定有更好的辦法。」
她就是把他當傻子糊弄,他難道不知道可以不去?要是真這麼容易放棄歷練的機會,他何必問她。
楚懷玉嘆了口氣「辦法是有,可這事不是我該操心的。」
這語氣明明在等著他主動談籌碼,顧雲廷不由氣笑了「想要什麼,你說便是。」
此行兇險,他與朝中眾人太過熟悉,就算戴上偽裝面具,他的身形也會惹有心人懷疑,否則也不會讓楚懷玉一個女子出面。
「冬獵啊,那可危險。」楚懷玉當即撂下手裡的冊子,認真思考起來「我有辦法跟去冬獵,不過給顧雲朝的安全值多少錢,就要國公大人說了算,你說個數吧,若是我覺得划算,保准給你辦成。」
這女人實在狡猾,說自己有法子,卻又不說價,等他先說出報酬後,她一定討價還價。
這時候他拿出什麼來都不夠,要等她再加。
即便知道套路,他也做不出錙銖必較的事,便即開口道「除了醉白樓,國公府名下的產業,你任選其二。」
楚懷玉眼睛唰就亮了,她本都想好了如何討價還價,他這麼大方,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乾咳了一聲,如顧雲廷預想地那樣,笑眯眯地豎起三根手指道「其三。」
顧雲廷欣然點頭「可以。」
「國公爺真大方。」楚懷玉連連點頭,心裡樂開了花,「今日初九,皇帝提前出發到達行宮,也就是說離圍獵還有五日。」
她肅然開始合計圍獵事宜,顧雲廷不禁抿唇「你這麼有把握?」
「可別瞧不起我。」她手在空氣中假裝握著長劍揮舞幾下「我這些沒少練功呢。」
顧雲廷一樂「圍獵是射箭。」
楚懷玉放下手眯起眼睛看他「國公大人要是信不過我,就換人吧,左右我不稀罕你那幾家鋪子。」
知道她在說氣話,他沒故意跟他抬槓,只是點點頭「我托關係安插一些人手,暗中保護你們,你自己也要小心。」
楚懷玉槍法很不錯,箭術在穿越之後也接觸過,二者雖然不是完全相同,但她學習力強,短時間便掌握精髓。
況且她混進獵場不是為了打獵,只是拉著顧雲朝逃命,用弓箭不會很頻繁。
「國公大人當心,別安插暗衛被人誤以為是刺客抓起來。」楚懷玉頓了頓「上次在南遠寺你給我餵的那個避毒丸還有沒有?貢獻出來。」
顧雲廷聽話地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她「一粒管一個時辰。」
楚懷玉收入懷中,隨後提高了聲調「半雪,往白將軍府里遞拜帖。」
顧雲廷不在府里,她不是還結識了白將軍一家嘛!
本身她就是國公夫人,跟著去湊個熱鬧沒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