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葉一葉二,「你們可有聽到什麼動靜?」
兩人都有內力,敏覺應比村民們好許多,兩人搖頭,卻也覺得怪異,總感覺哪裡不對。
葉筱錦將匕首插入地上,俯身趴在地上側耳傾聽,忽然,眸色一暗,她起身抽出匕首,仔細地環視著屋舍。
村長在地上轉來轉去,念叨著,「說來也奇怪,流匪進村搶糧食,怎的地上一顆糧食都不見,難不成他們還慢條斯理地把糧食整理好搬走……」
他突然頓住了話頭,這會他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是啊,流匪進莊子搶糧,必定有人反抗,反抗中難免會有糧食灑落在地上,可這院子裡雖然一地狼藉,卻不見一粒糧。
他看向葉筱錦,用手指著一排屋子,無聲地問她,「這裡有問題?」
葉筱錦見他終於意識過來,點頭回應。
得到肯定,兩人交匯了眼神,村長突然大聲說,「媽的,天殺的啊,老子原還想著在莊子上能尋摸點吃的,白跑一趟,啥也沒撈著,晦氣,還累得老子走半天路,走吧走吧,去下一個村落看看,別去晚了又被搶空了。」
說著,拉著還沉浸在岳家不見的悲傷中沒緩過神來的李銀旺往門外走。
「他娘的,老子空歡喜一場,還以為是個莊子有吃的,有活物也行啊。」
「都怪你,非說這邊能找到吃的,等會再找不到,老子先把你吃了。」
……
大概是這段時間大家相處的默契,許多人看出村長的暗示都跟著罵罵咧咧的走了。
直到走出莊子老遠,眾人躲在一處小山包處,村長才放了李銀旺,火急火燎地往葉筱錦跟前來,「筱錦,是不是流匪躲在莊子上?」
「不確定是不是流匪,但裡面一定有人,我猜得沒錯的話,他們應該是躲在地下。」回答完村長,她轉頭對葉一葉二耳語幾句。
葉一兩人領命而去,有村民恍然大悟道,「我說怎的那麼奇怪,那麼好的棉被,菜刀都丟在家裡不要,若是我去逃荒,恨不得把屋子都搬走。」
反應遲鈍的,也都紛紛明白過來,「除非村民們是被突然抓走,才來不及收拾。」
李銀旺一聽,忙望向村長,又看向葉筱錦,見兩人都沉默,嚇得臉色頓白,被流匪抓了還有命在嗎?
他一時急得忙抓住葉筱錦的手,「筱錦啊,叔求你,幫我救救他們啊,一定要救救他們啊。」
「小聲點。」村長冷呵打斷他,「我們來這裡不就是為了救人的,可是該怎麼救總得想個章程,你這麼大聲是要把大家都暴露嗎?」
「銀旺叔,你別急,我們先等葉一他們回來,看看究竟是什麼情況。」葉筱錦安撫道,但心裡卻有些發涼,她剛如果沒聽錯的話,應是聽到了女子的嘶喊聲。
不清楚地下究竟什麼情況下,他們貿然進去,可能會讓被抓的人更快喪命。
在大家焦急的等待中,葉二回來了,「姑娘,我們走後果真有兩個人到院子裡張望,沒見到人,他們又往屋子後面的樹林去了,我們跟了一段路,林子後面的假山後有玄機,我們怕打草驚蛇,沒敢跟進去,葉一在外面守著,讓小的先行回來找姑娘拿主意。」
葉筱錦思忖片刻,看向村長,「叔,咱倆怕是得演個戲了……」
葉筱錦是被一高一矮兩個男人拖回莊子的,動靜鬧得很大,葉筱錦求饒哭得很慘,好在葉一接受到自家姑娘的暗示,不然真的要拔劍殺了那兩個面露貪婪,猙獰著將姑娘拖在地上的兩人。
「大哥,就在這裡吃了吧,再不吃等會他們都趕上來,弟弟又搶不到兩口。」矮個子尖著嗓子,一副恨不得馬上就將地上的人生吞了般。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有鍋嗎?有火嗎?你讓老子啃生的?」高個子粗聲罵道,踢了矮個子一腳,「蠢貨,還不去找鍋和火來,你等著老子餓死,你好一個人獨享她呢?」
矮個子被踢了一腳,唯唯諾諾地往灶房去找鍋了。
假山的石門被再度打開,五六個身材壯碩的男子從門後出來,其中一個肚子比十月孕肚還大的男人,對著旁邊的人朝灶房使了個眼色,對方會意,手握向插在腰間的匕首也往灶房去了。
大肚子男人輕蔑一笑,帶著身後幾人踱步到院子裡。
「今兒個雖說數量少了點,但好在質量不錯,這個年紀的不柴不嫩,嚼勁剛好。」他用手指著葉筱錦道,葉筱錦雖臉上髒污看不清容貌,手指漆黑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但剛被兩人拖拉間袖子被扯破,手腕露了出來,是年輕姑娘的手腕。
高個子男人被突然出現的幾人嚇得瑟瑟發抖,還強撐著道,「你們別亂來,我後面還有兄弟馬上就到了,你們打不過他們的。」
大肚子笑著道,「還有幾個?三個?四個?那剛好又給我們送了口糧來,爺不嫌多。」
「爺,別吃我,我告訴你,他還有幾個幫手。」說著,葉筱錦用袖子抹了把臉上的淚,隱隱露出些容顏來。
大肚子被肉擠成縫的眼睛,睜大了些,露出淫邪的光看著她,「好,你說,爺不吃你。」
天真的少女得到承諾,忙表忠心,「爺,他們還有九個人,都是力氣大的男人,只不過被他們兩個支開了,大概等會就會找來了。」
「九個?」大肚子眼睛眯了眯,指著高個子問葉筱錦,「那九個和他比誰更厲害?」
少女眼珠轉了轉,似是在思考,「和他差不多。」
聽她說完,大肚子哈哈笑起來,指著高個子和葉筱錦,吩咐身後的人,「把他們給我綁起來,丟到暗室去,順便把兄弟們喊出來,要來糧了,讓兄弟們帶上傢伙準備接糧。」
少女畏畏縮縮求饒,「爺,你說過不吃我的,不要綁我……」
許是被嚇傻了,都不知道反抗就被兩個男人綁了手,往後山帶去。
大肚子幾人看她那傻樣,一頓轟笑。
高個子雖然反抗,但敵不過大肚子他們人多,沒幾下也被擒住了。
兩人被反手綁著,由兩個壯漢拉著往後山走。
葉筱錦被拉扯著過了石門往裡走了幾米,就到一個巨大的山洞裡,山洞四面光滑、內呈喇叭狀,頂上開了個井口大的天窗,應是縣令依山挖出的糧倉,只是如今裡面沒有糧,而是關了男男女女二三十人。
她和高個子被丟在這裡後,便聽到帶他們來的兩人去了隔壁,將那邊的人喊了出去。
隨著石門關門聲響起,葉筱錦手腕一轉,手中的繩索便散開了,拔出藏於靴子裡的匕首,幫高個子,也就是村長鬆了綁。
村長手腕得以解放,轉了轉手腕,有些擔憂矮個子,小聲問葉筱錦,「筱錦,李大郎去了灶房沒事吧?」
「沒事,葉二跟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