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因果

  若不是因為芙蓉是女子,不便在勤政殿留下,葉筱錦都想把芙蓉也留下,了解實情後實在是對無憂他們的處境堪憂,秋五一人抵擋不了皇后殿中的那些人。

  將秋五交給陳公公安排後,葉筱錦趁著沒人注意將鬼老收進了空間,而後坐著那裡等蕭墨曄。

  不大一會兒,蕭墨曄背著人出來,葉筱錦站起身。

  無憂見鬼老的遺體已經不在了,他神情大變,而後想到什麼,看向葉筱錦,「你把鬼老送出去了?」

  「嗯。」

  「那你們快出宮吧,宮裡出了事,想必姚淑英會加強防範,你們小心些,如今你沒事,她的宮殿和四皇子卻出了事,怕是明日會找你們麻煩。」

  剛剛蕭墨曄已經把四皇子和鳳儀殿的詳細情況告知了無憂,今晚的事情對皇后刺激不輕,蕭墨曄擔心她怒極跳牆對無憂下手,讓他心裡好有個防備。

  葉筱錦想了想道,「皇后以為我死了,我便暫時不現身,趁此機會帶著皇上去師門尋求醫治,阿墨留在京城幫您,他會設法送些人到您身邊,我也會請師兄進宮在暗處護著您,不知您是否聽過顧臻這個人?」

  無憂點頭,這些年他儘可能多打聽外面的事情,顧臻的事情自然也是耳聞的。

  「我師兄是顧臻的兒子,自小在逍遙閣長大,習得一身非凡功夫,由他護著您會安全許多,另外侄媳想向您討個恩典,請您允許顧辭回到禁衛軍,就讓他做個副統領,他對師兄有愧,必要時刻會配合師兄,屆時他們一明一暗做些事情更方便些。」

  顧辭原是皇后提拔上來被無憂擼下去的,皇后防他的心思不會像防朱子盛那般重。

  「好。」葉筱錦以侄媳自稱,讓無憂的心裡有些暖,他對蕭墨曄的喜歡是真真切切的。

  其餘朝堂的事情,有蕭墨曄,葉筱錦不必多說,她想起秦無殤說的皇帝駕崩之事,再聯想到今晚整個勤政殿都被皇后下了藥,她從袖中掏出兩瓶藥來,「這一瓶是解毒丸,這一瓶是救命丸,您收好。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大胤很大,大胤之外還有許多其他的國家,甚至還有海外,那裡也有國家,也有人類,他們的眼睛或許是藍色或許是綠色,頭髮或白色,或黃色,您想去往後我安排人陪您一同遊歷。」

  葉筱錦擔心無憂會如同當初自己一樣,生無可戀,她想給他點活下去的期盼。

  無憂也不是從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人,他聽明白了葉筱錦的話,也感受到了她的善意,他接過那兩瓶藥,遞給陳公公,慈眉善目地看著葉筱錦,「好,我等侄媳你的安排,你外出尋醫一切小心。」

  在宮裡逗留的時間實在不短,該說的也說了,葉筱錦夫妻兩人帶著昏睡的皇上出了勤政殿,到了暗處沒人的地方進了空間,跟著金雕直奔鎮南王府老王爺的院子。

  老王爺帶著蕭墨辰兄妹正在屋裡等著,肖焱帶回來的消息讓他們心下不安,沒見到兩人回來,哪裡睡得著。

  可真見到了他們和帶回來的人,三人更是震驚得許久不能回過神來。

  老王爺聽兩人說完事情始末,示意葉筱錦將皇上收回空間,命阿木親自帶人去將鬼老安葬了,才重重嘆了口氣,「造化弄人,也不知究竟是了空大師算出了這一切,還是因著了空大師的預言導致了這一切。」

  這因果無從解釋,若是當年先帝不曾讓了空預言楚家江山的未來,就不會有『皇家百年內誕有雙子,必定禍亂江山』的預言傳出,沒有這個預言太后就不會因為自己誕下雙胎,而不敢告知先帝,只得秘密將人關在地下室。

  從太后的行事來看,她也是信了了空大師的話的,否則不會什麼都不讓無憂學,甚至連話都不教他說,或許在她看來,只有這樣空白的無憂才不會對江山有害吧。

  可就是因為這樣,才應了了空的那個預言,無憂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又受制於姚淑英才不得不讓她臨朝這麼多年,讓大胤走到了如今這樣的局面,忠臣良將被姚淑英害死不少,餘下的一些都是本著少做少錯的原則尸位素餐,甚至還出現如姚相一派無惡不作的奸臣,讓原本富庶繁榮的大胤這些年來百姓越來越苦。

  到底什麼是因,什麼是果,這禍亂的根源又究竟是誰?

  一時間還真說不清。

  或許這是大胤朝註定避不開的一場劫難。

  蕭婭縱是十一二歲就跟著上了戰場,但終究是女子,始終要比男人們更感性些,她眼裡通紅,同情無憂,又氣憤太后所為,「她怕先帝知道,大可將他秘密送出宮外,何必,何必這樣不把兒子當人看呢。」

  葉筱錦攬了攬她的肩,嘆氣道,「先太后那時是皇后,後宮之主,後宮是她的地盤,由她掌控,但外面就難說了,若是送的過程或者送出去後被先帝發現,依著先帝對了空的迷信,怕是她那個皇后之位都難保,更有可能她的一雙兒子都會被先帝賜死。

  大概是基於這個考慮,她選擇了犧牲一個兒子來保住自己的後位,以及當今皇上的嫡子之位,可能僅有的那點母子情又讓她不忍心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下殺手,只能將無憂圈養在地下室。」

  「你嫂子說得沒錯。」老王爺點頭,以他對先太后的了解,確實是會那樣選擇的人,「天家無情從來都不是說說的,只是……皇上並未遵太后遺旨將人送出宮,如今宮裡那位又在龍椅上坐了這麼多年,待皇帝醒來,恐怕更難放他出宮,尤其宮裡那位冒充真皇帝這麼多年沒被發現。」

  「不會的,他不會為難無憂的。」蕭墨曄斬釘截鐵道。

  葉筱錦心裡暗暗嘆了口氣,旁觀者清,無奈蕭墨曄與皇上感情特殊,如今又知道那是親生父親,濾鏡太重。

  有些事情還得跳出來才能看得到。

  老王爺深深地看了蕭墨曄一眼,也沒有再繼續那個話題,而是問葉筱錦,「你一人去逍遙閣?」

  「我一人離開更方便些,身邊的人留下才不會引人懷疑,何況孩子們在,多些人護著我安心,我不會有事,只是我假死的事情,怕是得做得像些,才能瞞住皇后。」

  老王爺點點頭,安排道,「肖焱已經帶著大吉大利去宮門了,世子妃在宮裡,宮裡又走了水,世子自然是急著要進宮的,小曄你早些過去將他換回來,宮門外應是有許多大臣在,怕時間久了被人識破。」

  蕭墨曄也知道,肖焱動作太多怕是瞞不了所有人,「好,我即刻就去。」

  可是,想到葉筱錦要獨自一人離開,他又不放心,「讓葉一和芙蓉跟著你。」

  葉筱錦反對,事關孩子的安危,她不能退步,「不行,師兄得進宮,芙蓉他們再跟我走,我不放心,後面你的事情不會少,我怕你顧不過來。」

  「嫂,我陪你去。」蕭婭道。

  蕭墨辰阻止,「不可,弟妹出事,你若不在會讓人起疑,讓葉一跟著弟妹去,葉一剛到京城,少了他一個不會被人注意到,屆時請英國公夫人來府里小住,護在她身邊的無雨就會跟來王府,到時便是我與小曄白日不在府中也是多一重保障。

  外人都知道弟妹是趙姨的徒弟,弟妹出事,趙姨又不在京城,英國公夫人代替女兒來照顧團團和圓圓這兩個小徒孫,無可厚非。」

  他又看向老王爺,「祖父,弟妹假死和宮裡的事情,怕是不好瞞兩位老人,畢竟年紀大了,萬一信以為真嚇出點什麼事,我們都擔不起。」

  幾人都覺得是這個理,畢竟英國公夫婦與蕭墨曄的關係,葉筱錦出事對他們打擊不會輕,葉筱錦道,「我親自過去一趟,順便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麼話帶給師父,阿墨,你得去宮門了,我不在的日子你萬事小心,還有大哥你們也是,對了,還有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