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的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
舉辦冥婚的日子,月娘想等到她的臉有所恢復之後。
叫了蘇嬤嬤來給她整理個房間,就安置在葉筱錦的院子裡,葉旋留下來幫忙,月娘這邊事定。
葉筱錦送葉鴻回院子,路上,葉筱錦跟他了解了下鎮南王妃來的情況。
「也就你們離開後兩天,他們就到了,蕭將軍原是要帶著妹妹上京的,小郡主想再等等,見到你後再走,說是好不容易來一趟沒見到人白跑了不甘心,可巧你就回來了,這次去京城順利嗎?」葉鴻問孫女。
「順利,老王爺還給你帶了許多禮物,明日我拿你房間去,皇上給我封了縣主,食邑贛寧縣……」葉筱錦便把在京城發生的事情撿著能說的都說了。
聽完後,葉鴻面色有些凝重,「最多等你生產完,姚淑英就要找個由頭讓我們回京了,筱寶,放在眼皮子底下她要對你做些什麼會更容易些,以後要更加謹慎了。」
葉筱錦突然記起自己還沒跟爺爺說過那個天下至寶山洞的事情,便又將山洞的事情告訴了老爺子,「爺爺,凡事我習慣做最壞的打算,真到了無法將她的罪行公諸於天下反而被她逼得無路可走時,我就直接將她殺了為我葉家人報仇,有那山洞裡的東西我們足可以擁有自己的天下,百姓不會管天下是誰的天下,誰讓他們過好日子,他們便認誰。」
「你,你何時有的這樣的想法?」葉鴻神情一凝,被孫女的想法驚到了。
看著老爺子不可置信的神情,葉筱錦有些委屈道,「兩次進京都是偷偷摸摸,明明做壞事的是她,為何躲藏的要是我們,還有我葉家的仇,因為她那個身份,因為不能輕易打破朝中的局面,我得一忍再忍,她若還依仗皇權步步緊逼,我只能出此下策,了結了她,再去西夏將和她狼狽為奸的也殺了。」
葉鴻嘆氣,朝中事若也能像江湖事般快意恩仇就好了,摸摸孫女的頭,「委屈我家筱寶了。」
心裡卻是鬆了一松,這樣在自己面前表弱的孫女他已經許久不曾見到了。
他時常擔心孫女心裡的一根弦繃得太緊,最終會傷著她自己,眼下看著倒是放心了些,是凡人都會有情緒,發一發總比一直悶在心裡強。
葉筱錦卻苦笑垂眸,委屈的又何止是她。
爺爺怕是更想將那些人千刀萬剮了吧,就因著身份的不同,要他們死都得考慮良多,弄死了他們會不會牽連無辜,會不會讓與自己有牽連的人家血流成河,會不會讓這國家被別人鑽了空子,這些竟然都是他們要考慮的。
呵,可笑。
葉筱錦心裡自嘲。
跟老爺子撒了一個不那麼明顯的嬌後,她拉著老人走到房間,打開他的衣櫃翻找,「爺爺,你的厚披風在哪裡?」
她記得走之前叮囑蘇嬤嬤給家裡人都置辦上厚衣物的。
「這裡,要做什麼?」葉鴻打開一個箱子拿出一件披風問道。
葉筱錦倒上一杯溫開水,「是好事,您先喝一口。」
葉鴻依言,喝了一口。
「我帶您去見我爹。」都沒給葉鴻反應的時間,說著話,人就進了空間,手裡的那杯沒喝完的溫開水也帶上了。
給老爺子披好披風,開了門鎖,葉筱錦拉著老爺子道,「您看著別太難受,其實是好事,我們總算找到爹爹了,他現在是昏睡著,等我找到解藥他就能醒來了,我在外面等您,裡面太寒,您也不能呆太久。」
葉鴻已經聽不到孫女後面說的是什麼話了,從門打開的那一刻,視線就落在躺在冰上的人身上。
在木屋外守著的時間裡,葉筱錦歸置著空間,老爺子壓抑的聲音隱隱傳來,她的手頓了頓,片刻後又繼續,這些事情原本用意識便可操控,她選擇了手動整理。
做些事就不會想那麼多。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她又走得離木屋近了些,「爺爺,在裡面太久了不好,明日再來看吧。」
等了一些時間後,葉鴻才紅著眼睛出來,葉筱錦忙把手中的溫水遞上。
帶著老爺子出了空間,葉筱錦陪著老爺子默默坐了會,老爺子便道,「你回去早些休息吧,明日早上記得給你婆母請安,她從小長在京城最重禮數,在邊境呆了那些年,現在瞧著倒是有些不拘小節了,不過,你是晚輩,該盡的禮還得禮。」
「我知道了,爺爺放心,早些睡,明日我再帶你去看爹。」
老爺子揮了揮手,「走吧,爺爺沒事,你說得對,這是好事。」
從老爺子院子裡出來,葉一已經等在那裡了,終於找著機會跟姑娘說話了,「姑娘。」
葉筱錦笑,「最近家裡好嗎?」
「都好。」葉一點點頭,要說的事情有很多,但是姑娘剛從京城回來,他打算等她休整一晚明日再回稟。
葉筱錦看著也沒什麼大事,點頭道,「那今晚早些休息,明日叫上胡明他們幾個主要管事來這邊說說事情具體進展。」
「是。」
「帶我去王妃安置的院子。」想想有些慘,搬新宅後,她自己還沒住過一日,宅子裡的安置情況她還真不清楚。
葉一跨步走到她前面帶路,解釋道,「王妃和趙女俠在一個院子裡住著,蕭將軍住進了程大夫的院子,都是趙女俠安排的。」
師父和王妃關係好,這樣安排倒也好,這裡比不得京城規矩多,一個人一個院子,家裡宅子雖大,眼下人也是真的不少。
「郭夫人回去了,那群女子有幾個住進了毛線作坊。」葉一又提了句家裡人員的變化。
葉筱錦腳步一頓,「怎麼回事?」
「她們跟著王奶奶走的,想去作坊做事,王奶奶帶著她們住進了作坊。」葉一知道姑娘擔心什麼,接著道,「都是做了偽裝的,不知芙蓉是如何跟她們說的,都知道自己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每日出去不是帶面紗就是做偽裝。」
這事明天得細問,葉筱錦在心裡默默記下,繼續邁步往前走。
「猜到你會來,你母妃讓我告知你一聲,太晚了不必過去了,早些休息,明日再敘話。」人還沒到地方,趙韻的聲音從上空飄下來。
葉筱錦抬頭,見她拿個酒罈坐在牆頭,正看著他們。
「師父最近好不好?」
趙韻喝了口酒,「哪裡有不好的,快回去吧,天天操心的命」
「我從京城帶了些好酒來,是阿墨給您準備的,明日我讓人送來,師父也早些休息。」
「好。」
葉筱錦看了眼舉著罈子月下喝酒的人,福了福身後轉身離開。
等回到了自己院外,葉筱錦才問葉一,「我師父最近可有發生什麼事?」
葉一想了想,搖頭,「屬下不曾發現。」
「嗯,你也回去歇著吧。」她相信不是自己的錯覺,師父今日情緒不高。
「姑娘。」一進院子,春秋冬三人就迎過來了。
剛在屋裡時,三人是跟著蕭墨辰身後進的屋子,看到她回來三人顯然都很開心,見她與清平郡主和蕭婭他們說話便規規矩矩地站在一旁候著,這是蘇嬤嬤這段時間教導出效果了。
葉筱錦笑著看了三人一眼,明兒得讓人去看看念夏怎麼樣了。
「世子妃,姑奶奶已經回去了,月姑娘也安置好了。」蘇嬤嬤從三個丫鬟身後走過來,回稟道。
葉筱錦邊往屋裡走邊道,「這段時日辛苦你們了。」
蘇嬤嬤傾身,「都是奴婢們應該做的,屋裡給您備好了熱水,讓她們伺候您沐浴吧。」
「好。」
在空間三日都只是簡單擦洗了一下,雖說不用自己跟著走路,趕了三日路程回來又見了一大堆人,葉筱錦覺得確實有些累的厲害,泡在熱水裡時,渾身都舒坦,困意便襲來了。
「拉我起來吧。」她想去床上好好睡一覺。
迎春和知秋一人站一邊,拿著大布巾站在她對面的是忍冬,她剛起身就見忍冬倒抽一口涼氣,而後垂眸強裝鎮定。
葉筱錦狐疑,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