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筱錦一出王府就把空間所有的鳥兒都放了出去,讓他們去關注皇宮各處消息。
她隱隱猜到了皇后逼她現身的手段了。
女人!
若是蕭墨曄今晚在宮裡碰了其他女人,明日被皇后賜個女人回府,她能不能坐得住,坐不住的,這不就來了嗎。
退一步講,就算她強行忍住了沒出面,皇后也噁心了她,又順利塞了個棋子進王府。
皇后是女人算準了女人的心思,老王爺或許也想到了,但是他作為這個時代的男人,相比孫子失身多個女人他更在意葉筱錦的安全,準確的說在意葉筱錦肚子裡孩子的安全。
所以,老王爺才有那番叮囑讓她無論如何都不要顯於人前,在屋裡等著。
可自家的男人都要被別的女人玷污了,葉筱錦怎麼可能等著,既是入了她葉筱錦的心,這輩子都只能是她葉筱錦一個人的,誰都別想搶走,哪怕是皇后想算計也不成。
蕭墨曄知道不願理政後的皇上有出宮遊歷的想法,奈何受身份限制隨意出不得宮,看皇上因南夷二皇子說的那些趣事而笑的臉上每條紋路都跟著上揚起來,眼裡有著不符合他身份的明顯的外露的渴望和興奮,這一幕讓蕭墨曄心裡有些發酸。
不論這個男人後面變成了什麼樣,或者說前面裝得有多真,那些假意亦或者偶爾流出來的真情都給他的童年帶來了許多的溫暖。
他在他的生命里承擔了一個很重要的角色,那些幸福的過往是他不敢回想卻又捨不得丟棄的,甚至到現在,在他的心裡最深處他依舊偷偷地把他當成了一個長輩。
他記得他說想出去見見外面世界時的惆悵,記得他說他不想困死在這座牢籠里的悲涼,他用這十年的不要皇權來證明了那些情緒都是真的,他是真的厭棄了這皇宮逼仄的空間,做夢都渴望去看看宮外的世界。
是以,當皇后提出讓南夷二皇子與皇上徹夜暢談時,看到皇上那眼裡閃現的光芒,蕭墨曄沒能張開口勸阻。
終究是沒狠得下心來讓皇上失望,既是看不了外面的世界,那就讓他聽聽吧。
蕭墨曄小口小口地抿著茶,靜靜聽著南夷二皇子與皇上的說笑聲,門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陳公公的唱和,「皇后娘娘駕到。」
一番各自行禮後,皇后笑得柔和,「皇上,臣妾知道您喜歡聽天下奇聞異事,這不我把京中幾個時常外出遊歷的年輕公子請了來,一道跟您講講外面那些有趣的事。」
皇上正開心呢,見皇后這樣安排,心裡很是滿意,「皇后有心了,若是沒事的話一併坐下聽聽吧,朕聽著確實有趣得很。」
「是。」皇后對著皇上行了一禮後坐到了他旁邊。
皇后這些年處理政事,她留下與一眾男子在一處,大家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畢竟她這些年也時常和一些大臣一起議事。
蕭墨曄旁邊也有人坐下,是他的表兄,清平郡主的長子朱子盛。
「表兄。」蕭墨曄招呼著這個唯一的表兄,兩人雖接觸不多,關係還算不錯相處起來比較隨意。
朱子盛不意外在宮裡能見到蕭墨曄這個表弟,對著他笑了笑,「表弟前些日子養傷我在外地未能及時去探望,表弟莫怪。」
蕭墨曄知道這些年朱子盛時常外出為妹妹尋藥,這話並非藉口,加上他那傷本就是假的,也笑著小聲回道,「小傷已經大好了,姑姑和曼兒可好?」
「母親和妹妹也好,過兩日我帶妹妹去看外祖父,順道請郭老幫忙瞧瞧幾味藥。」
兩人竊竊私語間,南夷二皇子剛好講完了一個小部落的傳說,在皇上一番叫好聲後道,「皇上,小王的故事就先講到這裡,小王也想聽聽貴國的少年公子遊歷所見的天下奇景奇事,不知小王有沒有這個榮幸。」
皇后是拿準了皇上的這一喜好才帶著一眾年輕公子過來,二皇子既然都提出要聽大胤人遊歷所見所聽,皇上自己也想聽呀,沒有不應的,「好,換誰來講?朕也想聽聽。」
一位有些清瘦的白衣公子起身道,「陛下,微臣遊歷時遇到一則奇異事件,可能有些駭人,不知能否講?」
雖說子不語怪力亂神,但從古至今鬼故事都是吸引人的,平日裡閒的要長毛的皇上就好這口,忙道,「講。」
「是,不過這種奇異故事,微臣覺得若有氛圍的烘托聽起來會更有感覺。」那白衣公子又道。
皇后見此,也笑道,「陛下,臣妾未出閣前最愛看些誌異話本子,熄了明燈,留小燈影影綽綽間更有氛圍,陛下要不要試試。」
皇上一聽果真道,「來人,熄了明燈。」
蕭墨曄那邊也和朱子盛歇了話頭,聽到皇上這樣說,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帝後都下了令,殿中的侍從忙上前熄了燈,只留一盞昏黃的燈光照著廳里眾人。
那位白衣公子確實很有講故事的天分,一驚一乍間把氛圍烘托得很是到位,連蕭墨曄都聽了進去。
期間有內侍偶爾過來為大家添茶,到蕭墨曄身邊時,因為燈光暗,一不小心崴了腳,一壺水半壺倒在了蕭墨曄身上。
內侍的驚呼聲和求饒聲驚動了聽故事入迷的皇上,本想發怒有人擾了他的興致,一見是與蕭墨曄有關的,呵斥了那內侍,吩咐陳公公領著蕭墨曄去他的寢殿換衣裳。
皇上寢殿中有常服,蕭墨曄是知道的,半壺水讓他衣服濕了大片,他穿著不舒服,且皇上已經下了令,他便跟著陳公公走了。
兩人到了皇上寢殿,陳公公領著蕭墨曄去了皇上放衣服的房間,那裡面有各式各樣的衣裳,長袍短打應有盡有,有富貴人家穿的綢緞,也有百姓穿的麻布,這些都是平日裡皇上命人替他收集的。
距離上一次來,這裡的衣服又多了許多,甚至還有雙百姓穿的草鞋,蕭墨曄內心升起一股複雜的情緒,將這民間的衣裳都收集來,他是到底有多渴望外面的世界。
陳公公替他選了一件玄色長袍,問道,「世子,您看老奴拿的這件可行?」
「可以。」蕭墨曄接過,脫了身上的濕衣服就給換上了。
陳公公一邊伺候著,一邊道,「這件衣裳是陛下看了個俠客的話本子,命老奴去宮外給他定製的。」
蕭墨曄束腰帶的手一頓,想說皇上若真是想出宮也是可以微服私訪的,但想到皇上本就一副恨不得逃離這皇宮的樣子,他怕這話說出口,皇上真的就來個微服私訪出宮在外玩的不想回宮,那到時大胤可就真正落在皇后手中了。
陳公公嘆了口氣,「世子,陛下這兩年身體越發的不好了,尤其是今年膝關節時常酸痛整晚睡不好,您有空多來看看他吧,陛下是盼著您來的。」
蕭墨曄神情莫名,看了陳公公一眼,淡聲道,「宮裡也該找些有真本事的御醫了。」
說罷,不等陳公公再說什麼,轉身就出了殿門。
陳公公再次嘆氣,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