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人的神情變化,秦遮有看在眼裡,但沒動聲色。
異人對他有保留,這根本不用多說。
回過頭來,他個人也不是對異人族完全沒有防備。
彼此有芥蒂,如何能指望異人坦白?
暗暗留了個心眼,秦遮捏了捏秦青青被他拉著的小手,示意她不要再「秀」玲瓏劍先收起來。
小妮子感受到手中異狀,心神領會。
正想收劍,懸停在她身側的玲瓏劍突然發出「鏘」一聲劍鳴,以無比雷厲之勢一劍斬向前方路徑上的昏暗處。
同一時間,「嘎啊」一聲難聽刺耳的嘶吼想起。
一道幾近與遺蹟通路上昏暗融為一體的影子閃過,險而又險地避開了玲瓏劍一擊。
變故來得如此突然,叫秦遮與秦青青始料未及。
一旁的異人,同樣沒想到前方通路上有東西潛藏。
錯愕之餘,異人臉色變了一變。
「這不可能!怨煞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從沒來過如此接近洞府石門的位置!」
怨煞?
秦遮微愣。
剛剛那東西,就是怨煞?
正有所驚疑,異人斬釘截鐵著開口。
「我們退回去!」
秦遮聞聲皺眉。
異人對怨煞的忌憚,十分明顯。
退回去,他倒是沒所謂。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與能耐到能被聖人捉回來鎮壓在洞府中的未知生物碰撞。
問題他們三人本就沒走出多遠,入口石門就在後方不遠處。
異人說過,怨煞無法離開洞府。
但同樣的,異人也無法離開洞府。
退?
能退到哪去?
異人開口之後,顯然也意識到眼前是個無路可退的局面,臉色陰晴一陣,道。
「你們不用管我,直接離開。怨煞非是符合常理的東西,你二人無法與之抗衡。」
眼看著異人一臉「你們先走我斷後」的表情,秦遮神色怪異之餘,未有理會他的言語。
對異人,秦遮稱不上有信任。
但既然此刻同行著,他不可能坐視後者死在怨煞手裡。
且這異人要是死了,之後他要怎麼聯繫其他異人是個問題。
收上一批僕從,他興趣不大。
可促使靈棲木成長的方法,他必須得到。
上前一步迎向前方陰暗,將秦青青擋在自己身後,秦遮回首。
「青青,你剛剛有看清那東西模樣嗎?」
「看到了一點。」
秦青青應了聲,絲毫沒含糊,通過彼此的聯繫將看到的東西共享給秦遮。
隨之,一個形似猛虎下顎長有兩顆巨型獠牙的黑影以畫面的形式呈現在秦遮腦海里。
秦青青捕捉的畫面,只是一個大致的模糊輪廓。
但顯而易見,所謂的怨煞是以獸類的形態存在。
秦遮初窺黑影輪廓,眉頭緊鎖。
凡是能稱得上煞的,毫無疑問是絕世凶物一類。
相比起同樣以「凶暴」聞名的凶獸一類,煞一類要難對付很多。
但凡能被稱為煞的,或多或少都具有神鬼莫測的威能,戰力無法以修為為標準衡量,且憑正常手段很難將其殺死。
結合以上三點,某一存在才可能稱得上是「煞」。
秦遮並非第一次遇到煞。
當初在由楚江殿看守的禁地亞空間中,他與上官燕以及游憐一起遇到過一隻大致擁有人形的夜煞,也正是那時他第一次使用武道通神喚來了盤古意志。
令秦遮感到納悶的是……
煞一類存在儘管是個泛指,並不特定單獨指向某一物種,但通常這類存在形態並不會如何完整,其存在形式多是以異化畸形為主。
比如秦遮曾見過的夜煞,隨大致是個人形,但其真面目相當滲人。
秦青青捕捉到的黑影,確實挺奇怪。
近似猛虎的碩大體格,下顎卻長著兩顆野豬一類才會擁有的獠牙。
但且形態,絕對不算有多異化畸形。
「阿爸,剛剛那東西看起來似乎有點像恐龍時代存在過的劍齒虎?」
秦青青小聲開口。
秦遮聞聲莞爾。
黑影,確實挺像劍齒虎。
然而劍齒虎,不過是現世歷史演化期間存在過的一種尋常古生物。
劍齒虎,能被玲瓏劍主帶回來加以封印?
顯然不能。
再者劍齒虎有在現世歷史演化期間留下過痕跡,跟玲瓏劍主存在的時代根本對不上。
雖然目前秦遮無法確定玲瓏劍主是屬於哪個時代的聖人,但參照有關崑崙的神話,大致可以得知是洪荒時期。
洪荒,是一虛構的時代。
其對應的,並非現世演化歷史中的恐龍時代。
具體年代,得更早更久遠。
正想對秦青青的話語予以否定,前方昏暗中又是「鏘」一聲,化作劍光的玲瓏劍翻轉著回到小妮子,懸停在她身份不斷顫動,一副蓄勢待發的架勢發出輕鳴。
與此同時,前方無盡的昏暗中響起一陣似虎非虎的低吼,與玲瓏劍的劍鳴遙相呼應。
明顯怨煞仍在暗處,且有與玲瓏劍槓上的趨勢,異人臉色煞白的同時,低語著說道。
「怨煞,好像是衝著玲瓏劍來的。」
聽得幾乎將「驚慌」寫在臉上的異人如此低語,秦遮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麼明顯的事,還用得著好像?
話說怨煞是給這哥們帶來過多大的陰影?
連正主都沒見著,用得著怕成這樣?
暗暗搖了搖頭,秦遮稍作尋思,對秦青青道。
「青青,你留在這護著點這位異人族的朋友,我去會會這所謂的怨煞。」
說著,秦遮腳下一動,化作流光撞進前方昏暗。
異人見到他沖入前方昏暗,臉色變了又變。
有心想要出言制止,奈何某人此時已不見蹤影。
秦青青見此則是美目撲閃兩下,輕微玉手引動不斷輕顫的玲瓏劍圍繞著自己與異人流轉。
論對陣,她或許不夠成熟。
但思路,小妮子清晰得很。
儘管怨煞是怎樣的存在目前仍不清楚,可有一點能夠明確。
怨煞,對玲瓏劍有很大忌憚。
如若不然,其不至於潛伏暗中與玲瓏劍對峙。
至於秦遮此去是凶是險,秦青青沒有絲毫擔心。
秦遮的能耐,作為親閨女的她再清楚不過。
以她家阿爸的血槽厚度,怨煞能不能傷到他是一個問題。
就算傷到了,又能怎樣?
她家阿爸的手段,多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