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鏢頭一身戎裝,身後是同樣一身紅色男裝紅英。
「歡喜姐姐,有好事兒~」她看見歡喜,就大喊了一句。
歡喜走到門口將二人迎進大院,村長認出這是昨夜裡抓人的領頭人,立馬上前去打招呼。
「你就是村長啊,縣令大人說有賞賜呢,是你們這次剿匪有功,縣令大人下發的獎勵。」
村長大喜,居然還有這種好事,於是急忙問道:
「真的?龐兄弟,這縣令大人賞了啥?」
龐鏢頭眼神指使紅英去將馬上的東西取下來。
這會兒村民都聽見了龐鏢頭的話,紛紛圍過來想看看縣令的賞賜是啥。
紅英拿來了一個木盒子,打開以后里面紅布一大堆東西,一掀開滿滿的都是銀子。
「這……這是銀子?」
龐鏢頭點點頭笑道:
「縣令大人覺得你們村子的村民團結對外,特此賞銀一百兩作為你們公中的開銷,或是建設,或是分發,都隨你這個村長的決定。」
這真是瞌睡了就送枕頭,他正愁建女子學堂銀子不夠,這縣令大人的賞賜真是及時雨。
「縣令大人恩澤廣被,我們村子的每個人都會記住縣令大人的恩德。」
一百兩下發到每家,其實也才幾百文,雖說任他處置,到底還是要問過村子裡的人的意見。
留龐鏢頭幾人在這兒說話,村長急匆匆地去尋了族長,想跟他商議學堂的事情。
一百兩隻用來建女子學堂有些綽綽有餘,若是分出一部分再建個男子學堂,以後村子裡的娃娃們再也不用去鎮上那麼遠的地方求學了。
這個想法跟族長一說,族長立馬拍板同意,但是修房子不難……找夫子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之所以修建女子學堂,是因為有餘煙這個現成的夫子在這兒,也想讓村子裡的女娃娃分一杯羹。
那男子學堂……只有房子沒夫子還不是空話。
「這事兒說不定能問問龐鏢頭兄弟,他見多識廣,說不定有合適的人選。到時候村子裡一家出幾十文,先生的束脩也就出來了。」
「只是人家龐鏢頭會不會幫咱?人家可只跟歡喜丫頭歡喜好……」族長嘆氣。
「也對……歡喜丫頭家裡只有姑娘,沒有小子,這太難為人家了。」
「有茂啊,別急,咱們先問問村子的意見,光我們幾個老東西同意有啥用,得心齊,做事兒才能使到一塊兒去。」
村長連連點頭,這族長有時候確實明理。有一老如有一寶……不過就是在兒孫的事情上拎不清……
「歡喜姐姐,縣令大人還單獨給了你賞賜,要不要回你家裡再說?」
紅英悄悄的拉她到一邊兒問道。
歡喜納悶兒,這給賞賜幹嘛還偷偷摸摸的,光明正大才好嘛。
「是啥啊?金銀還是細軟?」
「都不是……」
「啊?這賞人不都是這些東西嗎?還有別的?」
「你要看我給你取出來。」紅英說道。
余煙也笑道:
「究竟是何物?紅英你別賣關子了,取出來給我們見識見識。」
「英子,既然如此,就拿出來吧。」龐鏢頭也來到說道。
「那……那好吧……」
這邊有些婦人也圍了過來,也想看看單給歡喜丫頭的賞賜是何物,縣令出手如此大方,想來給歡喜丫頭的更是好物。
紅英取出了另一個長盒子,跟余煙合力打開取出裡面的畫軸,緩緩打開之後是幾個大字。
「巾幗英豪」
「這……是誇獎還是……」她話沒怎麼說完,這啥意思?啥意思?
給村民的是一百兩銀子。到自己這兒就是幾個大字?她能不能申請換一換?
再說了,余煙的字比這好看多了,就算不是余煙,許卿昭的字也好啊……
對了,也不知道卿昭最近怎麼樣,走了一個多月了,半點消息都沒有,這個沒良心的。
其實許卿昭並不是不想給她發信,只是那不是給她報平安,是把自己的軟肋交出去,她不會,也不能。
「徐姑娘……皇上請您進去……」一個紫色長袍的宦官走到大殿外的檐下,將站的筆直的許卿昭請了進去。
許卿昭知道這個宦官是晉陽帝的貼身內侍,算起來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於是微笑的見禮說道:
「多謝鍾內侍了。」
「徐姑娘折煞奴才了,快快請進吧……」
一進大殿,裡面空空蕩蕩,沒有一個僕人,就連鍾內侍將她送進來以後,就立馬退了出去,還關上了大殿的門。
許卿昭環顧一周,她向前走了兩步,安靜的只能聽見她鞋子行走的聲音。
御書桌上堆滿了奏摺,旁邊還點了安神香,就是不見晉陽帝的身影。
她不敢輕舉妄動,這是在皇宮,一句話不對就會丟命,就算她是晉陽帝的女兒,那也是見不得光的。
「你來了?」
屏風後傳來一道極具有威嚴的聲音,許卿昭立即跪下,說道:
「罪奴徐傾嵐,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她頭放在手背上,手心裡已經冒了冷汗。
內心忐忑不已,但是屏風後卻再沒發出聲音,只能依稀的聽見緩步而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直到走到她的頭頂不遠才停下來,半晌才聽見一句:
「抬起頭來。」
許卿昭緩緩抬起頭,一個身穿明黃色龍袍的中年男人,男人一身威嚴,下巴上還掛著薄薄的鬍鬚,此時正一言不發的盯著她。
「你跟你娘……還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許卿昭不明白,她明明跟她父親長得一樣,為何說她跟她娘一樣?
「陛下此言……傾嵐不懂……」
而晉陽帝卻沒在說這個話題,只是讓她去旁邊的椅子上坐著,自己則是坐在龍椅上處理起了政務。
殿中落針可聞,許卿昭也不敢出聲,她這些年學會的最大的一個字,就是忍。
忍悲痛,忍仇恨,所以面對自己的滅門的罪魁禍首,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心平氣和。
整整兩個時辰,許卿昭坐的都快僵硬,而晉陽帝還是一言不發的處理著堆成山的摺子。
期間鍾內侍進來送了一道蓮子湯,說是宮裡的明昭儀送來的。
別的就再也沒有任何人進來,連只蒼蠅都沒有。
她來京城已經十多天了,一直住在四皇子的王府裡面,期間兩人將要做的事情一一排查,確認無誤以後才將自己的位置透露給了皇帝的探子。
於是上午露消息,下午皇宮的內侍就宣旨叫四皇子進宮伴駕。
進宮以後四皇子卻並沒有陪同,被另一個小內侍帶到了偏殿,而她……才是真正伴駕的人。
直到日下西斜,鍾內侍進來提醒皇帝該用晚膳,他才轉動身體,注意到了依舊坐的筆直的許卿昭。
「傾嵐,跟朕一起用個晚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