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村長身邊帶著不少人呢,不好意思去顧家,就讓李大寶過來顧家。
李大寶黑黑的農家小伙,但眼睛特別明亮,而且說話有趣,一點不像是農家的孩子。
顧老夫人給了李大寶一份見面禮,柳盼兒和李大寶這才回到客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柳盼兒和李大寶吃過飯,跟顧夫人告辭。
柳盼兒還有正事,顧老夫人也不好一直攔著,只得戀戀不捨地讓柳盼兒和李大寶離開。
顧家正院,顧老夫人繼續在打麻將,兩邊是甜杏和甜桃,對面坐著身邊得用的嬤嬤,湊成一桌,開始打牌。
「老夫人,怪不得少爺之前在您前面稱讚德瑞夫人,當真不像是農家女子。」甜桃羨慕,她是農家女被父母賣到顧家做奴婢,才開了眼界,知道的事情才多一些。
顧老夫人笑呵呵,挑了挑眉,「那本就不是農家女,當然不像了!你也不想想,有幾個農家女識字的?有幾個農家女會騎馬的?農家女或許會種田,但有幾個能提高產量的?以後盼兒過來,你們就當成貴客招待,可不能因為她住在鄉下,就怠慢她。」
甜桃連忙應下,「老夫人,您放心,奴婢一定好好招待德瑞夫人。那可是五品的誥命夫人,厲害著呢!」
顧老夫人點頭,「我身上有三品誥命,但那是老太爺在世的時候,他是三品官,我才得到的三品誥命。可盼兒的誥命,是通過自己的努力得到的,是個厲害的。據我所知,大周還有一個通過自己的能力得到誥命的女子,在西南那一片,叫戚鶴。敵國來犯,城裡的縣令帶著家眷跑了,她帶領縣城的百姓守城,而且還打跑了那些壞人。盼兒的功勞,雖然不是保家衛國,但能讓大周的人吃飽肚子,那也是天大的功績。」
甜桃越發佩服,聽著老夫人講德瑞夫人的事情。
一個女子能做到如此厲害,當真不一般。
且說柳盼兒帶著李大寶一起來到縣衙,在附近看到了豹子二狗子,後面還跟著八個大大小小,穿得破破爛爛的男孩女孩。
他們躲在豹子和二狗子的身後,探出腦袋,往柳盼兒這邊看。
昨天晚上回來,豹子哥和狗子哥說給他們找了個能吃飽穿暖有地方住的人家,賣身為奴十年,等長大了,可以自己決定去留。
每到秋冬最是難熬,總有人生病死亡。
因此,他們並不反對賣身為奴,最起碼可以活命。
貓兒姐看到柳盼兒,輕輕拽了拽豹子的衣袖,小聲說「豹子哥,昨天就是這個女人在我們巷子口看了好一會兒,我擔心她是人販子。」
豹子聽到這話,搖頭失笑,「那不是人販子,她就是給陛下上交高產作物的德瑞夫人。以後咱就在她家做工,有吃有喝,不用擔心餓肚子,也有地方住。」
貓兒姐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她是來打探咱們是不是真可憐。」
豹子小聲解釋,「對,我和二狗子偷她家的番茄和辣椒,她懷疑我們,也是正常的,來調查咱們也是正常的。總之以後咱們有地方住了,我說過護著你們長大,就不會食言。只是我能力有限,賺不到足夠的錢買房子,沒有地方住,弟弟妹妹就會生病,還會死去。賣身為奴,簽的是活契,十年後,弟弟妹妹都長大了,到時候再說。」
貓兒姐點了點頭,敬佩地看向豹子,「豹子哥,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們好。」
縣衙的人,幾乎沒有不認識柳盼兒和李村長的,當他們到了縣衙說明來意之後,十分迅速辦理契書。
活契,沒有賣身的銀子,但十五歲以上每個月有五百文錢的工錢,十二歲到十五歲之間,有三百文錢。十二歲以下,八歲以上二百文;八歲以下,干點零碎的活,不給工錢,但管吃住。
崔陽縣就是這樣的行情,柳盼兒沒有多給,也沒有剋扣。
如果他們幹得好,柳盼兒會給他們獎勵。
兩輛牛車,勉強能夠擠得下。
柳盼兒騎馬先回去,拜託李村長照應後面的那些孩子。
騎馬就是快,柳盼兒到了村里,剛到中午。
三寡婦繼續賣茶,攤位前有個老頭,就是周村頭。
「元青家的,你騎馬這是去哪呢?」三寡婦眼露羨慕,這柳盼兒就是厲害,會騎馬,關鍵還有人送柳盼兒兩匹好馬。
到底長得好看,吃香,容易得到別人的好感,要的東西,也來得比別人容易。
三寡婦覺得自己早生了三十年,若時間能夠倒回去,她也能魅力無限。
柳盼兒笑了笑,並沒有下馬,放慢速度,「家裡事情多,總要找一些人幫忙做事,要不然我一個人忙不過來。嬸子,祝你生意紅火,我還有事先走了。」
不管柳盼兒多討厭三寡婦,但她從來不無緣無故對人發火,或者給人臉色看。
三寡婦笑笑,「那你忙,不耽擱你了。」
柳盼兒騎馬離開,輕鬆肆意灑脫。
等到柳盼兒走遠,周老頭瞟了好幾眼柳盼兒的背影,這才壓低聲音說「鋪子地基真買不到了?」
三寡婦聲音溫柔,笑容可掬,「冤家,我還能騙你不成?那德瑞夫人心裡想得可比你多,她見很多別有用心的人跟我們村的人結親,都是為了多買鋪子地基。有的人可能為了銀子,不管不顧就應下親事,埋下後患,當即決定不賣了。你這麼關心,難道你也跟那些不懷好意的人一樣嗎?」
周老頭聽到這話,心裡咯噔一下,一開始他跟眼前的半老徐娘只是眉來眼去,並沒想著更進一步。
可突然李家村變成了吉祥村,周邊還有吉祥鎮,那就不得了,當即就跟三寡婦打得火熱,定下來親事,就想著多買鋪子地基。
心裡這樣想,但他不能承認啊!
周老頭假裝黑著臉,頗為懊惱,「你看看你說的,我跟你好的時候,這裡不叫吉祥村,還是李家村呢!你這樣說,傷了我的心。」
三寡婦聽到這話,趕緊給周老頭倒了一杯茶,笑得開心,「來,喝杯茶,就不傷心了。」
不管這周老頭說的是真是假,但真金白銀拿出來買了鋪子地基,而且在她的名下,這就足夠了,她這輩子吃喝不愁。
總之,能在逃荒路上活下來的,沒有點心計,可不行。三寡婦更加明白如何把好處掌控在自己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