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牛見周小力仍堅持為張狗剩求情,心中焦躁,忍不住喝道:「周小力,你在做什麼,別再添亂了!」
周小力置若罔聞,跪在霍正鴻面前,語氣堅定:「大總管,我與狗剩自幼相伴,他若失去這份差事,生活將無以為繼。」
「懇請大總管,念在舊情份上,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霍正鴻看著周小力,心中一陣感慨,仿佛想到了什麼往事。
沉思片刻,緩緩說道:「周小力,你的心情我理解,但規矩不可廢。」
「張狗剩既已犯錯,必須受罰。不過,念你求情懇切,我便讓他去後院清洗馬桶,以此警示。希望他日後能真心悔過。」
張狗剩聞言,雖心有不甘,但也知這是當前最好的結果。
連忙叩首謝恩:「多謝大總管!謝謝大總管!也謝謝賈公子!我必痛改前非,不負所望!」
賈公子,請!」霍正鴻沒有再看張狗剩一眼,帶著賈環重新踏入府邸。
雖對張狗剩的懲罰不是很滿意,但賈環也沒有再出聲干預。
或許,對於張狗剩來說,掃馬桶是最好懲罰。
希望他以後,知道怎麼去尊重別人。
霍正鴻和賈環的身影漸行漸漸遠,原地只剩下周小力和張狗剩兩人。
周小力起身,見到張狗剩還跪著,好意伸手去扶。
未曾想,張狗剩一把甩開他的手,語氣中充滿了怨恨:「滾開,我不用你可憐!」
張狗剩側著頭,冷笑地看著周小力。
「我以後要去刷馬桶了,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
周小力見張狗剩面色猙獰,無奈地嘆了口氣,搖頭道:「狗剩,你怎能這麼想我?我是真心想幫你,又怎麼會得意?」
張狗剩卻聽不進去,瞪大雙眼,怒視周小力:「別在這裡惺惺作態了!若非你,我豈會落得如此下場?一切都是你害的!」
「狗剩,我…」周小力急得結巴,「你方才難道沒看到嗎?我曾跪下向大總管求情了,我…真的我已經竭盡所能了。」
「呵呵,竭盡所能?」張狗剩冷笑,眼中閃爍著憤怒,「這便是你所謂的竭盡所能?」
周小力急忙辯解:「狗剩,你方才也看到...」
「看到又如何?」張狗剩打斷他,聲音冷硬,「你自己能進內院,我卻淪為刷馬桶的下人,你讓我如何信你真心相助?」
「還是說,你所謂的盡力,便是這般敷衍?」
周小力心中一痛,緊握住雙手。
「狗剩,我所作所為,皆是出於真心。若你不信,我也無法。」
「我不聽我不聽...」張狗剩搖頭,接著怒目而視,還猛地抓住周小力的衣領,厲聲道:「除非你去向大總管請示,與我一同去後院刷馬桶,否則從此以後,我們恩斷義絕...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周小力被張狗剩的怒氣震懾,但他仍堅定地搖了搖頭。
「對不起,狗剩,我不能答應你。」
「你現在正在氣頭上,等你氣消了我再來找你...」
說完,周小力一臉失望的離開了。
李相如獨自坐在書房中,焦慮如潮水般洶湧而來,幾乎要將他淹沒。
手中的那封推薦信,仿佛成了此刻的救命稻草,被他緊緊攥在手心,指尖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一遍又一遍地讀著信上的內容,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千鈞之重,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眼眸中閃爍著期待與不安的光芒,時而望向門口,期待著那扇門能帶來渴望而又不可及的消息。
每一次的等待都只能換來失望。
他的心如同被懸在半空,時而上升,時而下墜,忐忑不安。
在書房內來回踱步,每走一步都顯得沉重而無力。
李相如開始後悔,想踏出書房去找人,直到找到為止。
正當他走到門口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緊接著是霍正鴻的聲音:「老爺,賈公子到了。」
這一聲,如同春風拂面,瞬間驅散了李相如心中的陰霾。
驚喜之情溢於言表,眼中的焦慮之色被一抹期待之光所替代。
連忙轉身,步伐變得輕快而有力。
仿佛每一步都踏在春風之上,整個人煥發出新的活力。
同時迅速而細緻地整理著自己的衣衫,撫平每一處細微的褶皺,以確保自己的形象無可挑剔。
李相如端坐於書桌後,展現出一種從容不迫的姿態。
這時的他,臉上終於露出了微笑。
輕輕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才用沉穩而有力的聲音道:「進來吧!」
「晚輩賈環,拜見李前輩!」賈環走上前來,恭敬地躬身行禮。
隨後,緩緩站直身子,如同一棵挺拔的青松,靜待李相如的下文。
他的眼神平靜如水,沒有絲毫的波瀾,仿佛無論面對何種情況,都能保持內心的平靜與堅定。
李相如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這一句,是你所寫?」李相如目光如炬,緊緊地盯著賈環,似乎想從他的眼神中得到真正的答案。
賈環正聲道:「回前輩,正是晚輩所寫。」
李相如微微點頭,雖然臉上表情未變,但內心如波濤洶湧,暗流涌動。
他並未將心中的驚訝表露於外,只是淡淡地說道:「這句話頗有見地,你能在如此年紀便有此等悟性,實在難得!」
賈環剛想謙遜地回應,門口卻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書房內的寧靜。
「老爺,二公子來了。」霍正鴻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李相如聞言,微微皺眉,沉默片刻後。
接著看了一眼賈環,緩緩道:「讓他到書房來。」
「是。」霍正鴻應了一聲,隨後腳步聲漸行漸遠。
「老夫聽聞子安提及,你非常擅長作詩,可有此事?」李相如再度開口,語氣中透露出了一絲探究的意味。
賈環聞言,心中一動,知道這是展現自己才華的好機會。
或許自己表現得越出色,越能被對方認可。
想到這裡,他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
謙虛道:「回前輩,晚輩確實對作詩略有涉獵,但離擅長還差得遠。」
李相如見狀,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之色。
「無需過分自謙。」李相如輕捻鬍鬚,眸中閃爍著睿智之光。
凝視著賈環,緩緩地道:「倘若今日你能揮毫潑墨,作出一首令老夫滿意的詩來,拜師之事,或可另行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