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沒有猶豫,直接跪了下來,重重地向賈代儒磕了三個響頭。
「學生,多謝先生。」
這一次,賈環沒有稱賈代儒為夫子,而是恭恭敬敬地叫他先生。
先生一詞,有著老師的含義。
有道是:
恩師如父情義長,教誨諄諄記心房。
傳道授業不辭苦,解惑答疑總繁忙。
一日為師終為父,終生銘記恩難忘。
其實,賈環早就有心拜賈代儒為師。
但當他提出這個想法時,賈代儒卻嚴詞拒絕了他。
無論是否拜師,在賈環心裡,賈代儒都已經是他的老師。
賈代儒微微一笑,眼中閃爍著欣慰的光芒,道:「不必如此,你有如此天賦,我也不忍見你埋沒。」
「近兩年我算看著你長大,倒也受得起你這一拜。」
賈代儒緩緩站起身,在書館內踱了幾步,神情莊重而深沉。
隨後,轉向賈環,語氣中帶著幾分囑託與期待。
「往後你拜了老師,這裡便不用來了。」
說著,賈代儒從袖中取出一封書信,遞到賈環手中。
書信的封面上,字跡蒼勁有力,透著一股儒雅之氣。
賈代儒的聲音裡帶著幾分鄭重,緩緩說道:「這是我一好友的推薦信,你只需拿著這封信,按這個地址去找,便能見到此人。」
他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接下來要說的話,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有些凝重。
「不過,能否說動他收你為徒,便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此人叫李相如,是當世有名的大儒,學識淵博,德高望重,正好也居住於金陵,只是此人的性格有些古怪,為人更是極為挑剔,對於弟子要求很高。你需得做好心理準備...」
賈環雙手接過信箋和一封拜帖,感受到其中沉甸甸的分量。
心中湧起一股暖流,知道這是賈代儒對他寄予的厚望。
「學生定不負先生所望!」
賈代儒見狀,也放心地點了點頭。
「我相信,以你的本事,想來不會有甚大問題。」
賈環接過信箴,心中感激難言,再三拜謝後,緩緩步出書館。
賈環輕步踏入學堂,尋得賈沖,低聲相告。
「日後我或許少來此地,若有事尋我,可至賈府。」
賈沖一聽,面色微變,以為有變故,急忙追問其緣故。
賈環只是笑著解釋道:「我將去拜師求學。」
賈沖聞言,心中釋然,轉而笑容滿面。
賈環緩緩離開學堂,步履沉重,一步一回首,滿是不舍之情。
學堂中的點點滴滴,仿佛昨日之事,歷歷在目。
時光荏苒,離別之際已至...
賈環回到家中,特意換了身乾淨衣服,面上難掩激動與急切之情。
趙姨娘見他回來,抬頭仰望蒼穹,日頭正盛,心中生疑,遂步入其房。
一見賈環,驚訝之情溢於言表。
「環兒,今日怎未去學堂?莫非太陽真的從西邊升起了?」
趙姨娘眨巴著眼睛,嘴角微揚,帶著一絲玩鬧的意味。
這兩年間,趙姨娘深知兒子對讀書的執著與用功。
除非特殊情況,否則他必定會按時前往學堂。
而今日,卻早早地回到了家中,這讓她感到頗為意外。
趙姨娘心中生出一絲疑惑,難道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想到這裡,她的一顆心突然緊繃起來,眉頭微蹙,目光緊緊盯著賈環,想要從他的神情中窺探出一絲端倪。
賈環見狀,心知姨娘定是誤會了什麼,連忙解釋道:「姨娘莫急,孩兒今日學堂之事已畢,故提早歸來。並無他事,姨娘放心。」
趙姨娘聽罷賈環的回應,疑慮並未消散,反而更覺他似在隱瞞,只為寬慰自己。
賈環輕嘆一聲,原本打算拜師成功後再告知姨娘。
但見姨娘如此擔憂,只得如實相告。
「姨娘,孩兒有意尋訪名師,欲行拜師之禮。」
「什麼?」趙姨娘吃了一驚,雙眼瞪大,難以置信地重複。
「你要去拜師?這是什麼意思?」
語氣中透露出驚訝與不解,顯然此事非同小可。
賈環見狀,知道姨娘對此並不了解,於是耐心解釋道:「姨娘,孩兒覺得自己的學問尚淺,想要更進一步,便需得名師指點。因此,孩兒決定去尋找一位合適的老師,向他請教學習,以求在學業上有所突破...」
聽賈環提及拜師之事,趙姨娘臉色頓時凝重起來。
「環兒,你且說說,你要拜的這位師傅究竟是何方神聖?」
「姓甚名誰?」
「出身如何?」
...
只是片刻,趙姨娘就連問出了數個問題。
接著又連連搖頭,表示對此事的不贊同。
「不行,拜師非同兒戲,馬虎不得。你年輕閱歷淺,萬一被人哄騙,白白損失了銀子不說,還可能誤了前程。」
趙姨娘雖然出身丫鬟,對拜師之事並不十分了解,但她在賈府多年,耳濡目染之下,也深知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道理。
拜師是一件極為嚴肅且重要的事情,關乎著賈環的學業和前程。
因此,當聽到賈環提及要拜師時,她心中不禁生出憂慮。
擔心賈環年輕不懂事,胡亂拜一人為師,到時候吃虧的還是他自己。
眼見姨娘面露憂色,賈環連忙安撫道:「姨娘莫急,孩兒心中自有分寸。此次拜師,實乃深思熟慮之舉,絕非草率行事。」
賈環相信,賈代儒不會胡亂給他推薦,定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做的決定。
趙姨娘心中的擔憂並未因此消減,眉頭反而愈發緊蹙。
但見她雙手緊握在胸前,不住地搓動,顯露出內心的焦慮與不安。
「環兒,你若真心想要拜師學藝,姨娘可以去求你父親幫忙推薦。你父親在朝中為官,結識的大儒不少,他們指點必定比你胡亂尋找的要穩妥。」
趙姨娘不知實情,覺得賈環自己去胡亂拜師,還不如讓她吹賈政的枕頭風來得靠譜。
賈環聽到這話,心中不禁泛起一絲苦笑。
拜師的想法,他早已深埋於心,並曾向趙姨娘提及。
趙姨娘的回應,也與此次如出一轍,總是提議求助於父親賈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