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目光如炬,氣勢逼人。
突如其來的逼視,男人心頭猛地一震,宛如重錘落下,正中心臟。
連忙低下頭,眼皮低垂,絲毫不敢與之對視。
幾乎同一時間,他的大腦飛速運轉,如同疾風中的風車,急迫地想要從記憶的海洋中,撈起關於賈府名為「賈環」少爺的任何點滴。
結果出乎意料之外。
任憑他如何搜腸刮肚,絞盡腦汁,仍未能想起關於這個名字的絲毫印象。
男人頓時鬆了口氣,緊繃的弦也在這一刻得到鬆懈。
既然未曾搜索的印記,足以說明賈府沒有名叫『賈環』的少爺。
如果眼前之人不是賈府少爺,即使與賈府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他也不怕。
想到這兒,男人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因未知而生出的忐忑與恐懼,皆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於是,男子又硬氣了起來,手指著賈環,氣勢洶洶地罵道:「我管你是哪家的少爺,我告訴你,這裡不是你撒野的地方!現在、立刻給我離開這裡,否則我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到時候要你們後悔都來不及!」
這時,男人眼中已然沒有了懼意。
賈環直視著眼前的男人,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語氣冰冷地質問道:「你當真要這麼做?難道就不怕後果嗎?」
此刻,他心裡感到十分詫異,明明自己已經自報了家門,說明了身份來歷。
可這個男人非但沒有露出一絲認錯、道歉的意思,反而繼續囂張地叫囂著,甚至還敢對他進行恐嚇威脅。
這還真是少見,難道他連賈府都敢不放在眼裡嗎?
賈環不知道的是,這個人並不是真的不懼怕賈府,而是根本不知道他是賈府的少爺。
作為庶子,他在外的聲名遠不如賈寶玉、賈璉等人那麼響亮。
說實話,提到賈環這個名字,還真沒幾個人知道。
事實上,不管這個男人是否認錯。
賈環都已經打定了主意,這件事情絕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既然對方已經出手打了趙槐,那就必須要承擔這個犯錯的後果。
男子冷笑一聲,用力揮手驅趕,並大聲喊道:「哼!別在這裡廢話,趕快給我滾蛋!阻撓了我辦事,我饒不了你們。」
說完,一臉的不屑。
顯然此時的賈環,在他眼裡根本不算什麼。
賈環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並沒有因為男人的強勢而感到絲毫害怕。
稍微停頓了一下,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想走?呵呵……此事可沒那麼簡單。你的人不僅將我的馬車給撞停了,而你...竟還敢動手將我的人給打了。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當街欺負人,視法律如無物,這等行為,該當何罪?」
說著,賈環的眼神驟然間變得凌厲起來,身上的氣勢也隨之而起,義正言辭道:「現在隨我去見官,否則後果自負!」
男人霎時一驚,臉色驟變,整個人像熱鍋上的螞蟻般慌亂起來。
萬萬沒想到,自己一番恐嚇之下。
眼前這看著年紀輕輕的少年,非但沒有絲毫懼色,反而還提出要將他扭送去見官。
「見官?這可萬萬不行!」他心中暗自嘀咕,眉頭緊鎖,眼神中滿是焦慮。
撞馬車是他們理虧在先,何況他還動手打了馬夫。
這事,到了官府那裡,無論如何都說不通。
除非……除非能讓大總管出面。
但一想到大總管貪婪成性的模樣,就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心裡七上八下的。
「不能去見官,也不能讓大總管知道,否則我這點僅有的家底兒,非被他榨乾不可!」他喃喃自語,慌張得連手腳都開始不聽使喚,四處亂摸,仿佛在尋找什麼救命稻草一般。
忽地,摸出了半兩銀子,直接扔在地上:「你不過是想要銀子罷了,吶,這是半兩銀子,算是我賠給你們的醫藥費。現在拿著銀子,趕快給我離開!」
在男人看來,賈環不肯離開,無非就是想討要些銀子。
更何況這個少年還是個窮酸秀才,肯定是想藉此機會訛錢。
現在給了他半兩銀子,想來對方也能夠滿足。
賈環瞄了一眼地上的銀子,愣了好一會,顯然沒猜到對方要幹嘛。
直到看見鄙夷的眼神,方才反應過來。
原來這傢伙,是將他看成了訛錢的了!
賈環眼睛眯了起來,看了一眼地上的半兩銀子,又抬頭看向對方,不屑道: 「哦~半兩銀子,你當這是在打發叫花子呢?」
男人一驚,果然是訛錢的。
知道了賈環的心思,他倒是安心了不少。
訛錢就訛錢,反正也要不了多少錢,至少要比被大總管訛的要好。
「你想要多少?我們只是不小心撞了你的馬車,而且我剛剛只是輕輕推了一下你的僕人,你可別想以此來獅子大開口,否則即使是見官,我也不怕你。」
雖然男人做好了賠錢的額準備,但他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善人。
想訛他的錢?
也要看看有沒有這個本事。
再者,即使現在訛了他的錢,等到了人少的地方,看他怎麼奪回來。
賈環心裡有了主意,決心要戲耍一下這個傢伙。
於是,他慢悠悠地伸出兩個手指,哼笑道:「不多不少,這個數。」
男人一瞧,發現他伸出兩個手指,以為他要二兩銀子,立時瞪大了眼睛。
急的更是跳了起來,大聲吼道:「二兩銀子?小子,你想錢想瘋了?」
二兩銀子?
想他一個月的月錢,也就才二兩銀子。
這小子上嘴唇一張,下嘴唇一合,這麼簡單的一下子,就想訛他這麼多錢?
欺人太甚,簡直欺人太甚!
賈環譏諷道:「哦!沒錢?沒錢你犬吠什麼?弄得我以為你很有錢呢。」
他刻意停了一下,方才道:「既然沒錢,也行,現在給你一個認錯的機會。」
男人定定地望著,臉上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顯然這個時候,他想聽聽賈環所謂的機會。
賈環嘴角一歪,指了指趙槐,露出一個壞笑道:「跪下,求他原諒。」
男人一聽,期待的臉色瞬間沉到了谷底,兩隻眼睛凸了出來,眼裡噴火。
「你!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男人咬著後牙槽,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