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小姐,這段時間過得如何?」
三津示意沅衣坐在客墊上,她正捯飭著茶葉並沏了茶,杯間熱騰騰的茶香,四溢。
雖然對於鬼來說,它們也能吃人類的食物,但卻無感。
這段時間沅衣也認真觀察過人類,明明他們的長相與自己差距不大,卻要以人類為食,令她不解。
但眼前的婦人並未有一絲的威脅,反而出奇的真誠。即便不喜那味道,沅衣還是遞過了三津的茶水,向她點了點頭,表達感謝。
三津見沅衣仍是一言不發,按現在的狀態外出一定有諸多的不便。
她希望沅衣能夠留下來多待幾日,之後她想著去探聽下那時和星野小姐同行的男子——宇髄天元的消息。
想來附近的藤之屋就是最好的詢問場所了。
「星野小姐,有點唐突,如果你暫時沒有什麼要去的地方的話,可以先留下來。我會去藤之屋探聽下你家人的消息」 ❁❉
沅衣環顧了四周,確實,白天的太陽甚大,光是找個遮陰的場所就挺麻煩的。
如果可以有個固定的避光的地方,想來也會很方便。
即便在她看來,這個人類有些過於熱情了,但至少,可以先安定下來。
「謝謝」
沅衣終於發出了聲,再次對著三津點了點頭。
忽然,一個梳著髮髻的游女焦急地推開了門,她對著老闆娘說道。
「老闆娘,那個,已經三天不見幸子的蹤影了。她不會也私逃了吧?要派人去找嗎?而且雛鶴花魁也...」
還未等游女說完,三津便立刻打斷了她。
「沒看到我正在招待客人嗎?有什麼事晚點說」
沅衣看見三津此時神情嚴肅,她的臉上滿是憂慮,隨後轉而又對著自己笑著。
「抱歉,孩子有些著急不守規矩。我這邊還有些事要處理,星野小姐可以先在這兒休息」
「好的」
待三津離開後,懷著一份好奇,沅衣偷偷地跟在了她的身後。只見三津語重心長地對著剛剛那個游女說道。
「孩子,雛鶴不太舒服就讓她在房裡休息吧。至於幸子,不用派人去找了,以後,告訴大家,也不用再提她的事了」
「可是,我剛剛聽打雜的女孩說,幸子失蹤之前,最後見到的人,是花魁蕨...」
「不許再說了,聽見了嗎?剩下的事,我來解決」
第一次看見三津如此憤怒,沅衣的心裡暗暗有了些底。
在回屋的途中,沅衣又看見了一個悄悄抽泣的女孩,正在輕輕地用抹布擦著地,她的耳邊旁滲著血,周圍那個屬於鬼的氣味尤其濃厚。
人血讓她強忍著咽了口唾沫,慢慢走近那女孩。
「這房間好亂,發生了什麼事?」
「啊」
女孩轉過頭滿含淚水地望著沅衣。
「您是...老闆娘的客人?沒...沒什麼,我自己沒有好好聽話,您快回去吧」
「是那個花魁做的嗎?叫墮姬還是蕨...」
沅衣本想從女孩的口中了解一些信息,誰知還未等她說完,女孩便猛地一顫,而後低著頭不斷地發抖。
「不不不,是我不聽話,與蕨姬花魁無關」
女孩的眼中充滿著恐懼。
沅衣微微皺了皺眉,這就是...他們鬼要吃的食物嗎?可是...她們明明也是有意識有思想...
她拍了拍女孩的肩,隨後起身離去。
之後,三津每日都會抽出時間前來探望。為了不給她帶來困擾,白天沅衣一般都呆在屋內閉門不出,直到晚上才出門走走。
有時問起花魁蕨姬的事,周圍的游女大都避而不答,更讓她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看來,分身這麼惡劣,主人也沒好到哪裡去啊。沅衣不禁冷笑道。
不過,她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鬼舞辻無慘安排自己來游郭協助上弦之陸,目的也只是為了將前來游郭的鬼殺隊劍士消滅。
鬼殺隊?她一個人就可以...
一天深夜,沅衣照常出門,發現三津身後藏著一把匕首,悄悄地朝著一間屋走去。
而那間屋,鬼的氣味尤為濃烈,沅衣即刻上前攔住了她。
自己本不想多管閒事,但這段時間一直受到三津的照顧,她一個普通人,拿著一把匕首?想來也知道她想做些什麼。
「星野小姐,這麼晚了還沒睡啊」
三津顯然有些吃驚,將手中的匕首藏於袖間。
「三津,要是找蕨姬花魁的話,我勸你最好不要去」
這是沅衣第一次對她說出那麼多的話。
「抱歉,讓星野小姐費心了。這是我們京極屋的事,實不能讓客人插手」
「無論你現在怎麼猜想,聰明的人,就好好地把秘密藏在心底。對你,對老闆,對整個京極屋都好」
沅衣用手指抵住三津的心臟部位,感受到她的強烈心跳聲。
三津一愣,她初次見到的那個純真的少女,為什麼會忽然變了樣?
尤其是現在這一臉嚴肅的神情,那凌厲幽深的雙眼,那一刻她竟然將眼前的少女錯認為是蕨姬。
「你...真的是星野小姐嗎?」
三津睜大了雙眼,雙手在不停地顫抖。
「記住我說的話,回去吧」
前幾天三津終於讓藤之屋的人打聽到關於宇髄天元的消息,並給他寫了一封信告知了此時的情況。
她再次看向沅衣,現在看來,真的除了臉,其他的哪兒也不像。
但是沅衣的話確實點醒了她,還是等宇髓先生來了之後再從長計議吧。
看著三津離開後,沅衣又一次看向了那間房。
倘若蕨姬真是上弦之陸,她應該早就知道自己的存在,為何到現在都遲遲沒有動靜。
看來,也該去打聲招呼了。
猩紅的燭光,充斥著整間房,給人一種恐怖的氛圍。
無論是門窗還是壁畫,都印刻著一朵又一朵的絕美牡丹,可想而知,住在這間房的花魁,地位如此之高。
輕扣了扣,隨著屋內主人的應允,沅衣推開了門。
一位身著華麗和服的花魁靜靜地蹲坐在地上,鑲著金邊的髮簪配飾更顯她的高貴,紅色的眼影暈染著眼尾,綠色的瞳眸中閃著一絲隱秘的光。
只見她眉眼輕輕一彎,歪著頭,略帶嘲諷地說道。
「你就是那位大人分派給我、把我綢帶斬斷的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