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則安一行人在郊外玩到太陽快下山才回到葫蘆巷子。
人還沒到付家門口呢,就見巷子口圍著不少人鬧哄哄的,他們的馬車過不去,便都在巷子口下來了。
付美娘一聽那吵嚷聲便蹙眉道:「這聲音好熟悉......」
幾人扒開人群看向中間,裡面被圍著的人赫然就是贅婿三兄弟。
張散和王武把一個男人死死按在地上,手邊還有件繡工精美的衣服,一個女子在旁邊掩面哭泣,還站著沉默不語的李司。
一看到這場面他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付大勇也吃驚地說道:「難道李司的娘子真的在外面有人?」
付美娘不可置信地說道:「李娘子平日裡看著對李司一心一意,完全不像是這樣的人啊。」
李娘子以前還給她送過東西呢,知道她成親還送了一套衣服來,她怎麼也不相信她是那樣的人。
付美娘想上前去說些什麼,卻被付大勇攔住了。
付大勇搖搖頭嘆息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妹子,這是人家的家事,咱們不好管。」
付美娘頓住腳步,心裡卻著急了,不願離開。
徐則安沒說話,打量著李司和那李娘子的表情。
旁邊的另一個鄰居吐了口痰罵道:「呸,這種女人最可恨了。」
「就是,還以為她是多賢惠的一個娘們兒呢。」
「畢竟家裡只有個贅婿,人家有什麼好怕的。」
「竟然連衣裳都帶上了,真是膽大妄為,毫無廉恥!」
「這下好了,都知道她的真面目了。」
「這種女人就該浸豬籠!」
鄰里對此議論紛紛。
被壓在地上的男人一直喊冤,張散狠狠地踹了一腳道:「冤?你還喊冤?剛才跟李娘子在一起的不是你?老子可是親手抓的你,你還敢狡辯喊冤!?」
王武咬牙道:「你說你做什麼不好,要去偷別人的媳婦!我要抓你去官府,讓官老爺判你的罪!走!」
說罷王武就提起那男人的領子要拖著他去見官。
那男人回頭對李娘子哀嚎道:「李娘子你倒是快解釋啊!難不成真去見官!?你再不說我就說了!」
徐則安問無言:「你說這李娘子是無辜的還是被冤枉的。」
無言:「嗯......我覺得有內情。」
徐則安挑眉:「哦?這是為何?」
無言湊到徐則安耳邊小聲道:「你看那李司,一般男人要是被戴了綠帽子還能如此平靜?定然是有什麼緣由,不過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徐則安贊同地看了無言一眼。
他看向付美娘低聲說道:「美娘,這李娘子說不定是被冤枉的。」
付美娘平日最是愛行俠仗義,下午還說起李娘子對她好,要是將來知道李娘子被冤枉了自己當時卻沒有幫上忙說不定心裡又要自責一番,徐則安便主動提醒她。
付美娘眼神亮了亮,拉著徐則安就衝到了張散和王武面前:「兩位大哥等等!我夫君說李娘子是被冤枉的!」
張散和王武見是熟人,便停下動作擺擺手道:「哎呀美娘,我知道你對那李娘子有感激之情,但這是兩碼事,你別管啊,快讓開。」
徐則安淡聲道:「張哥怎麼不聽李娘子解釋一下呢,她好像還沒有說一句話,連李大哥到現在都有沒有說話呢,咱們這些外人這麼激動不好吧。」
張散:「徐兄弟,你應該知道,我們和李司親如兄弟,他那麼愛他娘子,說不出個屁來的,也狠不下這個心,只能我們這個做哥哥的替他做主啊。」
徐則安看了看被抓住的男人,又低下頭看了看他的相貌,笑著搖搖頭道:「這人是個宦官,李娘子怎麼和她有私情?」
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徐則安把他的假鬍子扯了下來,拿在手裡打量了一下道:「做的還怪真的。」
「什麼!?這是宦官?」
「李娘子怎麼會認識宦官?」
「真的假的,也不是戴個假鬍子就是宦官了吧。」
「把他褲子脫下來不就知道了?」
......
那些看熱鬧的人要去扒那男人的褲子,那人氣得眼睛都紅了,徐則安擋在他面前說道:「既然他不是姦夫,把事情解釋清楚就好了,沒有理由要被你們脫褲子吧?」
張散和王武也被這場面弄懵了,緩緩鬆開了那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時候李娘子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走過來說道:「我來解釋吧。」
「這位的確是宮裡的公公,乃是宮裡派來金陵織造局選繡品的,我找他見面就是為了賣繡品,僅此而已。」
張散疑惑道:「那你為何要私下與他見面?之前你見的男人也是他?」
「是,萬公公的身份多有不便,所以每次見面都喬裝打扮了,這也是為什麼你們以為我每次見的都是不同的人,至於為何要私下見面,看看這場面還不知道嗎?若我光明正大和他坐在一起流言就會少嗎?」
李司走過去想去握住李娘子的手,卻被李娘子躲開了。
李娘子沒有說她為什麼要背著李司賣繡品,只是紅著眼問張散:「張大哥還有什麼要問的?若是沒有,我就要回家做飯去了,孩子還在家等我。」
張散一下也尷尬起來,吶吶著沒說話。
萬全冷哼一聲道:「還不是為了她家男人要科考的事,有人只會讀書,半個子兒都掙不到,家裡吃什么喝什麼,西北風嗎?」
李司忍不住哽咽起來:「對不起娘子,是我誤會你了。」
李娘子仰著頭抹了抹淚什麼都沒說,對萬全道了歉:「對不起萬公公,是我的錯,讓你受辱了。」
萬全無語地說道:「要不是看你繡得一手好蘇繡得了娘娘喜歡,我真是不陪你做這種破生意。」
隨即萬全看了一眼這些圍觀的人說道:「你們這些人不分青紅皂白就想毀人名聲,真是讓本公公長見識了,若不是應了李娘子替她保管秘密,我真想叫人拿了你們!」
付美娘把那些人全都驅散了,李娘子看向付美娘和徐則安半蹲下道謝:「多謝美娘,多謝徐公子,若不是你們,今日我還不知道要如何受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