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震皺眉道:「先不論顧大人那邊如何,我有意讓徐則安接替林之的位置,你們覺得如何?」
謝震心中可惜,如果徐則安是個武將該有多好,他在軍中的話語權可比其他地方大多了,不然他也不必和這兩位商量了。
蘇淵思量了一下道:「依我看此事可行,林之原本就犯了錯,這位置其他人坐又不放心,不如便讓則安上,宋大人,你說呢?」
宋倫心下有些不滿,他好不容易把林之弄下去了,想讓自己的人上去,結果來了個徐則安。
只是這兩人已經這有個打算了,他要是駁了這事,萬一後面被徐則安知道了終究是個隱患,還是同意算了。
「我看也好,自家女婿嘛,用著放心,總比外人好。」
宋倫這個人便是如此,要麼我直接弄死你,但若是沒有弄死,那還是輕易不得罪。
徐則安如今被蘇淵和謝震兩人看在眼裡了,又一時間聲名鵲起,以後的事誰說得好,他沒必要為了一個這樣的職位去得罪徐則安,這買賣划不來。
三人已經商量好,便各自散去。
宋倫回到家以後叫來了宋夫人和兩個女兒。
宋倫面色平靜地說道:「明日徐則安就來宋家了,有些話我還是要叮囑你們。」
宋夫人低頭道:「老爺說便是,我們都聽著。」
「徐則安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人人可以嘲笑的贅婿了,這件事想必錦玉是最有體會的,今日在侯府你也看到了吧。」
宋錦玉心下一緊,那種不甘心的感覺又來了。
她咬唇道:「是......女兒知道,徐則安並非庸人,日後只怕會青雲直上。」
宋挽卿低垂的面龐上閃過一絲果然如此的笑意。
她就說嘛,一般人誰敢做四家贅婿,當真是個有本事的。
瞧宋錦玉今日回來後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就知道那徐則安定是做了什麼讓她覺得後悔了。
「挽卿,尤其是你,日後要好好把握住這個男人,切不可讓他對你生出厭惡之心,畢竟除了你,他可是還有幾位如花似玉的夫人。」
宋倫也是男人,自然明白男人心裡想的是什麼。
論身份,宋挽卿雖然比付美娘強,但她曾經畢竟是庶出,又沒有一個家族強盛的母親做靠山,謝雨凝和蘇清稚可是嫡出,母親都是出身大族的,還都把女兒看得跟個寶貝似的,徐則安會偏愛誰是很明顯的。
這時候宋挽卿若是還不想辦法留住徐則安的心,以後對宋家不利,她自己也要吃苦頭。
好在宋挽卿生的貌美,沒有幾個男人會對這樣的美色無動於衷,再加上宋挽卿性格溫婉賢惠,只要不作死,男人都是會喜歡的。
宋挽卿輕聲道:「是,爹爹,女兒知道了,定會好好侍奉夫君,不讓夫君煩心。」
宋倫滿意地點點頭:「你一向乖巧,我只是再提醒你一番,讓你時刻記得。」
宋錦玉捏緊了手中的帕子,為何嫁給徐則安的人不是她呢,宋挽卿那樣的人哪裡配得上那樣的少年,她不甘心啊......
宋夫人看宋錦玉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就知道她在想什麼,知女莫若母,她嘆息一聲,還是要好好勸勸這孩子,要是鑽了牛角尖這輩子豈不是就毀了。
回院子的路上,宋夫人握著宋錦玉的手問她:「你老實告訴娘,你是不是後悔了。」
「娘,你不知道他是何等的人物,不僅才華驚世,還對夫人體貼溫柔,他今日對待那蘇清稚的樣子是我在父親身上從未見過的。」
「那又如何?他如今已經是你妹妹的夫君了,他就是再好,也與你無關,明日他來了避開他些,少與他接觸,免得你那點心思被你父親發現了,饒不了你。」
「我不要,我就是覺得宋挽卿配不上他。」
「你就配得上了?」
「我自然配得上。」
宋夫人也是過來人,她嘆息一聲道:「活在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如意的事,你能生在咱們家已經很好了,將來還有天大的造化在等著你呢,何必執著於這......」
宋夫人大餅還沒畫完,直接被宋錦玉打斷:「我不想進宮。」
宋夫人一下來氣了,她緊緊握住宋錦玉的手腕咬牙警告道:「別再讓我聽到你說這話,否則你就給我去祠堂住一個月好好面壁思過去!」
宋錦玉甩開宋夫人的手說道:「憑什麼!這是我自己的人生,憑什麼你們要決定我的未來,我根本就不願意去做什么娘娘,我只想——」
宋錦玉話都沒說完,宋夫人的巴掌就下來了。
宋錦玉長到這麼大,宋夫人從來沒有打過她,這是第一次。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母親很陌生。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個一向溫柔慈愛的母親。
「你打我?」
宋夫人此時也有點後悔了,但是她必須要給宋錦玉一個教訓,只能狠心一把。
「來人,把大小姐關到祠堂去,跪一個晚上再放出來。」
宋錦玉瘋了一樣推開身邊的老媽媽,扯住宋夫人的袖子問她:「娘,難道在你眼中我只是你得到榮華富貴的工具嗎,你說啊!」
宋夫人紅著眼回頭,低聲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要知道你能擁有今天這一切,是我們踩著宋挽卿她娘的屍骨得到的!若你不爭氣,她將來但凡有了機會,你和我、整個宋家,一個也跑不掉!」
宋錦玉愣住了:「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娘的死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宋夫人不肯再說,只吩咐身邊的老媽媽把宋錦玉帶去了祠堂,自己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寂靜的黑夜,這冰冷的宋家,葬送了很多人的性命,她也是劊子手之一。
午夜夢回間,不知那些亡魂是否會遊蕩在她的床邊,盼著她早點下去償命。
宋錦玉跪在宋家的祠堂,腦海中不斷回想著母親那句別有深意的話。
她從不知道,原來宋挽卿她娘的死和自己的母親有關。
難怪她處處要與自己作對,這樣的血海深仇,宋挽卿竟能忍受十幾年,對著自己的仇人叫母親,還能笑盈盈地服侍她們,親熱得宛如親生的一般,這得是怎樣的心性才能一路走到今天。
想到宋挽卿那張笑盈盈的溫柔面孔,宋錦玉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