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逛過來,黎凰發現她以前好像真的不太了解徐則安,或者說不夠了解。
徐則安是個見多識廣的人,到了宮外他懂的東西可比黎凰多多了。
不管路過什麼攤子他都能說幾句,這讓黎凰很驚訝,而且他不僅懂,還會做。
徐則安做了一個同心結送給了黎凰。
這是徐則安第一次主動給她送東西,黎凰高興不已。
「則安,你怎會做這個?」
「是我娘教我的。」
「那你可有給別人送過嗎?」
「沒有,就為你一人做過。」
黎凰笑得更開心了,她取下自己的玉佩給了徐則安。
「這塊玉佩是我母親送我的,今日便送給則安吧。」
徐則安並不知道這塊玉佩意味著什麼,事實上這是鳳鳴宮的出入證明。
之後徐則安又買了簪子送給黎凰,他親手給黎凰戴了上去,還贊她「沉魚落雁鳥驚喧,羞花閉月花愁顫」。
黎凰哪裡被人這樣誇過,她一個帝王,男人要是敢對著她的容貌大肆誇讚反而是不敬。
可徐則安這樣誇她,卻讓她羞澀欣喜。
畢竟心上人的誇讚是不一樣的。
徐則安說話時引經據典,寫詩更是信手拈來,誇讚她的話就跟詩一樣美好,沒有女人能抵抗得了,黎凰也一樣。
只能說徐則安情商太高了,他想讓一個女人高興就會有各種辦法,即便想討好對方也是不露痕跡的,顯得很自然,不會讓人覺得虛偽。
不僅如此,徐則安還在扇子上給她作畫題詩,這扇子自然也是送給了黎凰。
黎凰感覺今天就像過年一樣。
原來徐則安在宮外是這樣的......
這讓她喜歡上出宮的感覺了。
兩人繼續往前走,路上見到了外邦人徐則安也懂他們的風俗習慣,知道那邊盛產什麼,可以跟黎凰侃侃而談,連阮遲都不懂的東西,徐則安卻能輕鬆說出來。
不僅如此,徐則安還是個很會講故事的人,徐則安跟她講了很多神話傳說,有些是她從未聽過的。
「則安怎麼懂這麼多,有些東西我都不曾聽說過。」
「我從前本來是想參加科舉的,讀正經書讀累了就喜歡讀雜書,那些遊記和神話我都看過許多遍,所以有些了解。」
黎凰露出一個愧疚的神情,差點都忘了,這可是在夏國可以做巡撫的人,怎會是一個尋常人呢。
徐則安很明白,要想讓一個女人完全愛上你,光示弱和展示脆弱是沒用的,你必須要有讓對方崇拜欣賞的優點,女人也是慕強的,黎凰作為一個帝王更是如此。
他要讓黎凰清楚一點,他這樣的人放在後宮只會埋沒了他。
所以他也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讓黎凰不得不讓他入朝的契機,這個契機很快就會出現的。
黎凰和徐則安兩人邊走邊觀察著身邊的人,黎凰還記得這次出宮是為了什麼。
徐則安想要凡俗夫妻那樣的感情,到底是什麼樣子呢?
也許這個問題並沒有標準的答案。
因為根據她的觀察,似乎這些夫妻之間的關係看起來也不盡相同。
有看起來很恩愛的,也有看起來很冷漠的。
黎凰迷茫地問道:「則安,剛才一路過來時,我觀察了一下身邊路過的夫妻,那些夫妻好像每一對都不一樣,你想讓我看的是哪一種?」
徐則安笑了笑道:「先不說,你繼續看。」
徐則安故意賣關子,黎凰還是聽他的,繼續和他邊走邊逛。
再往後他們又遇到了幾對印象深刻的夫妻。
第一對是少年夫妻,兩人看起來年歲都不大,丈夫望著嬌俏的小妻子滿眼都是愛意,妻子也是含情脈脈地望著丈夫,讓人一看就覺得幸福恩愛。
第二對是一對正在吵架的夫妻,這是一對中年夫妻,妻子邊哭邊指責丈夫在外面養外室,丈夫面色冷漠並不在意,甩袖離去。
第三對是一對年老的夫妻,丈夫挑著重物從這裡路過,妻子心疼地替丈夫擦汗遞水,兩人就這樣和他們擦肩而過。
第四對是一對擺攤的夫妻,兩人還帶著一個孩子,上一刻兩人還在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在吵架,下一刻兩人就又對著彼此笑了起來。
黎凰看的有些莫名其妙。
「為何他們方才還在吵架,這會兒就又和好了?」
「阿黎的父母可曾如此過?」
「不會,母親那樣的身份,父親怎敢對母親如此。」
徐則安望著她笑了起來。
黎凰似乎明白了什麼,卻又還是沒有領悟到那層意思。
徐則安牽著她的手走到了橋邊。
徐則安說道:「聽說這座橋叫鴛鴦橋,只要一起牽手走過這座橋的夫妻就能永遠恩愛幸福。」
黎凰眼神軟了下來,她彎起眼道:「那我們也走過去。」
兩人走到橋上時,徐則安忽然停下了腳步。
「這裡風景不錯。」
「那我們在這裡看會兒。」
被湖上的風一吹,兩人都露出了一個愜意的神情。
此時太陽快下山了,夕陽照在湖面很是漂亮,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宮外的生活確實很有意思。」
「阿黎不是說從前經常和冷將軍出宮嗎?」
「冷將軍可沒則安你這麼有情致,我們兩齣去都是辦事,很少這樣玩樂。」
「你喜歡就好,我也希望你開心。」
黎凰靠在徐則安的肩上笑著道:「我還是第一次體驗這樣的生活,則安,以後我們可以經常出來玩。」
「好啊。」
這時黎凰又問道:「你還沒有告訴我那個答案呢,則安,我很想知道你想要的夫妻感情是哪一種。」
「阿黎,在你心裡,我是你的夫君嗎?」
「當然。」
「可是阿黎.......你可以將我當做夫君,我卻不能將你當做妻子。」
「為何?」
徐則安看著遠方的落日,眼神複雜又落寞地說道:「這就是我要說的,其實今天逛了這麼久你應該看明白了,凡俗的夫妻關係是千姿百態的,無論是好的壞的,他們都是夫妻,都要那樣過一輩子。」
「可是你和我不一樣,你試想想你的父親和母親,他們之間似乎只能有一種姿態,你的父親始終處於下位者,他是沒有資格沒有權利生氣的,就如同今日你看到的夫妻之間吵架又和好一樣,這樣的事情你在宮裡是不可能看到的,我說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