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凰記住了徐則安這句話。
這也算是他們之間的一個小約定吧。
「那我今晚可不可以在昭陽宮......」
「阿黎應該還有朝政要處理吧？」
「嗯......好吧，我確實還有朝政要處理，那我先走了。」
徐則安說她有朝政，就是不願意她留宿的意思，上一刻讓她高興到大腦發熱，下一刻就是一盆冷水澆了下來。
徐則安對黎凰採取的方法就是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再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這一招已經被他運用得爐火純青了。
顯然黎凰已經被深度pua，甚至能在心裡給徐則安找出n多個理由。
第二日就是鳳凰節。
黎凰打算上午將朝政處理完，下午和徐則安一起出宮。
早上下朝後黎凰就回了鳳鳴殿處理政務，緹顏是中午來的鳳鳴殿，她是來陪黎凰用午膳的。
黎凰有時候忙起來就會不吃飯，緹顏為此提醒過許多次，奈何黎凰是個工作狂，忙起來不許人打擾。
「我就知道姐姐肯定又忘了吃飯。」
聽見緹顏的聲音，黎凰這才抬起頭來問道：「到中午了？」
緹顏無奈地笑了笑，走到黎凰身邊挽住她的手將她拉了起來。
「是呀，姐姐總是忙起來就忘了用膳，太醫都說了這樣對身體不好，姐姐先用膳吧。」
「好，正好今日事情也處理得差不多了。」
兩人坐下開始吃飯，緹顏和黎凰一起吃飯的時候是很隨意的，說話聊天都很隨意。
「下午朕就和則安一起出宮，緹顏可要一起去嗎？」
緹顏可不想那麼快就在徐則安面前暴露身份，因此便拒絕了黎凰的提議。
「不啦，姐姐和徐則安是去培養感情的，我去像什麼嘛。」
「可今日是鳳凰節，緹顏不會怪朕陪徐則安不陪你嗎？」
黎凰知道緹顏一向都很在意自己，緹顏之前討厭徐則安有一部分原因肯定也是因為她太在乎自己，吃徐則安的醋罷了。
黎凰怕緹顏多想才提議帶上她一起去，她是想告訴緹顏，在她心裡，她這個妹妹依舊是最重要的。
緹顏還是搖頭：「沒關係呀，姐姐不用管我，我和莫山她們一起去也可以，再說了還有幾位公主呢，我都這麼大了，又不是日日都要黏著姐姐的奶娃娃。」
「在朕心裡，你一直都是那個長不大的小妹妹。」
黎凰對她笑得溫柔。
她對在意的人就會傾其所有，她給了緹顏本不該有的一切，無論是身份還是權利，在楚國歷代公主中都是不曾有過的殊榮。
緹顏從前只是一個公主，而黎凰生來就是儲君，從出生起她們的身份地位便天差地別。
但是姐妹兩關係卻異常好，黎凰自小就寵著緹顏，緹顏也尊敬喜歡這個姐姐，兩人一直相互扶持到如今。
緹顏從未有過任何嫉妒的心思，在她的眼裡，姐姐就該擁有這世上最好的一切。
等到黎凰登上皇位，她不顧朝臣反對將她封為了熙王，也給了她掌管禁軍和繡衣使的權利，甚至連朝政都能交給她一起打理。
黎凰對緹顏的重視和相信也讓朝臣們明白，這是女帝的逆鱗和軟肋，同時她也是女帝手裡的刀，她可以為了黎凰做任何事。
無論是做姐妹還是做君臣，能做到這個份上都是很難得的。
聽到黎凰的話，緹顏也彎了彎眼笑了起來。
姐姐可以喜歡徐則安，卻不可以在意徐則安多過自己。
這是她從前的想法。
所以緹顏之前才會那麼討厭徐則安，她不能接受這個世界上有人比自己在姐姐心中的地位還要重要。
只是現在......
她垂下眼掩飾自己的情緒說道：「以後我不會再做傻事讓姐姐難過了，他是姐姐喜歡的人，我已經接受了我們在姐姐心裡同樣重要。」
黎凰握住她的手說道：「你能這樣想就好，說起來我們緹顏也該找個喜歡的人成親了，如今朕身邊有了徐則安，你也該成家找個人照顧你了，不然朕也不安心。」
緹顏眼神變了變，有些心虛地說道：「姐姐好端端的怎麼突然開始說這個，以前倒是不見姐姐關心這些。」
「因為有個喜歡的人，好像是很不一樣，沒有那麼孤單了。」
雖然徐則安一直對她若即若離，還用各種手段馴服她，讓她對自己魂牽夢縈，念念不忘，但顯然黎凰本人對此樂在其中。
其實有人喜歡和牽掛，也是一件很難得的事。
比起愛而不得，無人可愛好像更可悲。
從前縱然有緹顏陪著她，但是愛情和親情始終是不一樣的，只有體會過後才明白，可以愛一個人也很幸福。
緹顏這次不再辯駁，只是乖巧地應道：「我知道了，我會留意的，姐姐不要擔心我了。」
「別等朕孩子都有了你還沒成親，誒對了，朕跟你說，昨天發生了一件讓朕意想不到的事！」
「什麼事？」
「昨天他主動親我了。」
黎凰露出一個溫柔又幸福的神情，緹顏頓了頓，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
徐則安.....終於對姐姐動心了嗎......
她本該為姐姐感到高興的，可為什麼總覺得有點失落。
「雖然只是親了親側臉，但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親朕。」
「他......可有說什麼。」
「倒也沒有說什麼，他就說覺得朕好看，忍不住想親一下，而且他當時還叫朕姐姐！那種感覺真是......朕感覺他像是給朕下蠱了一樣，朕當時魂都沒了，真是奇怪。」
黎凰只是抱著分享喜悅的心情在對緹顏說這些，只是對於此時的緹顏而言，她聽了卻未必會高興。
那個對自己淡漠疏離的少年，在黎凰面前會叫她姐姐，會主動親吻姐姐，也許還說了其他的什麼。
一想到兩人甜蜜幸福的模樣，緹顏心裡像是被什麼堵住了。
是啊，他是姐姐的后妃，將來他們的感情只會越來越好，姐姐這樣好，他愛上姐姐也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了。
見緹顏失神地盯著前方，黎凰疑惑地問道：「緹顏，你怎麼了？」
少女回過神來搖了搖頭道：「沒什麼，看來他已經對姐姐開始在意了，不然也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
「應該是吧，他還答應了朕，只要朕讓他開心了，他就跟朕同房，說起來朕一個帝王連寵幸都要看妃子的臉色，朕是不是太窩囊了。」
「姐姐分明樂在其中。」
「好吧，朕承認是有點，看到他開心朕也高興。」
......
之後的時間裡緹顏總有幾分心不在焉，從鳳鳴宮出來後她又忍不住望了望御花園的方向，但是這一次，她沒有再走過去。
那條路本就不是出宮最近的路，她不該走的。
有些人也不該再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