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則安要和親的消息現在京城人盡皆知。
李廷勛高興楚國就這樣替自己解決了一個心腹大患。
王九卿和內閣的人為此覺得惋惜。
四皇子蕭睿在家借酒消愁。
柳如煙聽說後只覺得不可置信。
當柳曄回到家說出這個消息時，柳如煙直接喊了出來：「什麼！？徐則安要去楚國和親！？」
柳曄不滿地皺眉道：「你看看你，哪裡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要知道你下個月就要嫁給四皇子了，方方面面都要注意起來。」
柳如煙失魂落魄地跌坐回椅子上，她怎麼也想不通，徐則安的命怎麼這麼慘。
她神色複雜地喃喃道：「他也太可憐了......」
柳夫人不贊同地說道：「你可憐他做什麼，他留在京城才是對我們柳家的威脅，走了倒好，省的你爹再花心思去對付他了。」
柳如煙抿了抿唇不解道：「娘，徐家怎麼說也對我們有恩，徐則安也沒有真的對我們做什麼，他跟我說過不會打擾我們的生活，你們為什麼對他抱有這麼大的惡意，我真的不明白。」
柳曄給了柳夫人一個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
柳曄看向柳如煙警告道：「你可憐別人不如想想自己的出路，四皇子如今對你態度冷漠，你該想的是怎麼抓住四皇子的心，早早為他生個孩子，坐穩你皇子妃的位置，而不是為了一個毫不相干的男人在這裡傷情，以後再讓我聽到你提起徐則安這個人，別怪我不顧父女之情。」
柳夫人嘆息一聲勸道：「你爹說的對，娘知道徐則安如今不一樣了，你對他心動也是正常，但是人要向前看，要向現實看，我們都是為了你的將來好，不管你心裡有什麼想法都早早忘了的好，也別在四皇子面前提起徐則安，不然到時候吃苦的是你自己，到時候可沒有人可憐你的處境。」
柳如煙沉默著沒有應答，這些話柳夫人已經與她說過無數次，好像她的人生就只有依附於蕭睿才能過得好，從前她傻傻地相信著母親的話，一心只想做蕭睿的皇子妃，可是蕭睿那一巴掌算是狠狠地打醒了她。
所謂的皇子妃，也不過如此。
柳如煙抬頭看著自己的爹娘，面色平靜地問道：「一定要做皇子妃嗎？如果女兒以後過得不好呢。」
「嫁給四皇子怎麼會過得不好。」
柳如煙只覺得心冷，原來爹娘真的並不在乎她過得怎麼樣，他們想要的只是一個出身柳家的皇子妃。
她又問：「如果女兒不能獲得四皇子的恩寵，爹娘還會在乎女兒嗎？」
柳曄像是第一次認識自己這個女兒一樣，他滿是不解地問道：「你今日是怎麼了？總說些沒有意義的話，柳家養著你不是讓你去想這些兒女情長的，作為柳家人你有自己的責任，延續柳氏榮光就是你最大的責任和義務，無論是你還是我、還是你哥哥，都不能違背這個原則隨心所欲地活著。」
說到自己的嫡子，柳曄嘆息一聲痛惜道：「你哥哥現在還被外派無法回來，要是你以後有出息，還愁他回不來嗎？我告訴你，你若是無法坐穩皇子妃的位置，柳家便是白養你了，想想你哥哥多疼你，但凡有點良心就不要再沉溺於兒女情長了。」
柳曄與宋倫是如出一轍的冷血父親，甚至有過之無不及、
宋倫至少還會掩飾一下，嘴上也不會說的那麼難聽，柳曄就要直白多了，他和柳夫人對柳如煙從小灌輸的就是要做人上人，要犧牲一切為了柳家的榮耀而活著。
從前柳如煙自然不覺得自己哪裡有錯，對徐則安做的事更是毫無愧疚，只是現在和徐則安接觸過後，難得被徐則安喚起了幾分良知，又在蕭睿的刺激下從不切實際的美夢中清醒了。
家族榮光與她何干？
若是蘇家那樣的家族，那她倒也願意犧牲自己，畢竟人家乾的是有利於社稷和百姓的事，死了也是青史留名。
就柳家這蛇鼠一窩的家族，她延續下去的榮光只會成為害死別人的利劍，刺向無數個無辜之人，那是真真切切踏在別人屍骨上成全的家族榮光。
聽到自家父親說良心兩個字柳如煙更是差點就要笑出聲了。
他們柳家哪一個人是有良心的呢。
從他們對救命恩人恩將仇報開始，就不配再談這兩個字了。
至於他那被外派的好哥哥，若不是自己收受賄賂哪裡會落得這步田地的呢。
陛下已經看在柳曄兩朝老臣的面子上法外開恩，沒賜死就不錯了，還妄想他能回京城做高官呢，真以為誰都是蘇家那樣嗎？
柳如煙忽然就笑了，她瘋狂的情緒都掩藏在了那張看似平靜的美人面下。
「爹說得對，女兒知道自己的職責，女兒這就去找四皇子，不過女兒此前曾惹得四皇子不快，想帶個好點的禮物前去賠罪。」
「這才對，去吧，戴好面紗去，不要讓人知道，想要什麼直接找管家從庫房裡拿。」
「給四皇子的東西，庫房裡那些禮物他恐怕看不上眼。」
「那你覺得送什麼好。」
「爹那裡不是有一株天山雪蓮可以解百毒嗎？女兒覺得送這個最好，四皇子也會知道我們柳家的忠心。」
柳曄思考了一下，最後還是咬牙答應了：「那好吧，你可千萬要小心，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才讓你哥哥弄來的。」
「女兒知道。」
從柳家出來後，柳如煙坐上馬車，侍女不解地問道：「小姐不是不喜四皇子嗎，怎麼又......」
柳如煙：「說說而已，誰要真的去見四皇子，去徐家。」
「可是小姐，萬一被老爺知道了會生氣的。」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他柳氏的榮光，哪裡會管我真的去了哪裡，在爹眼裡，我一向是最乖巧的女兒，怎麼會忤逆他的話去找徐則安呢。」
柳如煙勾起一抹笑意，那笑意卻不達眼底，滲著絲絲冷意。
侍女看著柳如煙現在的模樣，心裡卻湧起陣陣寒意。
以前的小姐不是這樣的。
總覺得她眼神中有一種被壓抑住的瘋狂，隨時有一天會化作一把大火將整個柳家焚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