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像是良心發現了一般，忍不住出聲解釋道：「四殿下，當初的事都已經過去了，都是長輩的決定，徐則安他......」
「什麼徐則安，要叫徐大人，你爹沒有教過你什麼叫上下尊卑嗎？」
蕭睿不滿地看著柳如煙，少女似乎被他這句話打了個措手不及，她張了張唇，不知道蕭睿為什麼突然對她發了火。
是了，一定是遷怒。
這四皇子看到徐則安如此驚艷，容貌風姿遠在他之上，心裡的嫉妒和不滿都朝著自己來了。
但是蕭睿是皇子，她只能低頭。
「臣女知罪，請殿下息怒。」
「你該對徐大人道歉才是。」
徐則安這下覺出點味兒來了。
柳如煙他是見過的，那這位......只怕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四皇子了。
只是似乎兩人並不是他想的那樣，柳如煙對四皇子只有尊敬，看不出多少愛慕，這四皇子就更加奇怪了，對柳如煙一點也不客氣，對面可是她的未婚妻，自己還是柳如煙的前未婚夫，他卻是這樣的態度......為什麼？
他眼神看向蕭睿，忽然笑了笑：「殿下真是知禮儀，懂世故。」
蕭睿就如同之前的黎凰，被迷得喪了心智一般，他直接一手搭在徐則安的肩上，攬著他往紫金殿裡去。
「徐大人，我聽說你是從金陵來的？」
「是也不是。」
「這話怎麼說，可否和我說說你從前的事？」
......
柳如煙看著蕭睿和徐則安的背影，露出一個疑惑又不可置信的眼神。
四皇子就這樣把她丟下了？
還搭著徐則安的肩走了？
不是，誰來給她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四皇子要報復徐則安，明面上不好做所以打算先接近徐則安再對他下手？
柳如煙想到了一切的可能，就是沒想過蕭睿喜歡徐則安。
還是一見鍾情的那種。
當然，正常人也想不到那裡去。
柳如煙十分鬱悶地跟在兩人身後進去了。
她在裡面張望了一下，結果發現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在自己身上。
她強裝鎮定地往前走。
但是走著走著她又發現，這些人看的不是她，而是走在她前面的徐則安。
伴隨著眼神的還有議論聲。
「那是誰？怎麼和四殿下一起進來的？」
「那是新來的吏部侍郎徐則安，你們沒見過很正常。」
「這徐則安長得也太好看了，我杭州的表妹給我送過一本書，寫的就是他，當時我還不以為然覺得那書寫的太誇張了，今天真的見到了本人我才明白那書里寫的一點不假。」
「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男人......居然還是侍郎，如此年少就得到陛下賞識，真是厲害。」
「聽說他以前就是個贅婿，還是一婿四贅，區區一個贅婿能走到這裡，肯定是個極有手段的男人。」
「管他是不是贅婿，此人要長相有長相，要能力有能力，誒，這徐大人成婚沒有？要不然給我們嫣兒相看一下，如何？」
「別想了，人家文華郡主為了這位徐大人在杭州做了什麼你怕是不知道，說白了他是郡主的人，旁的人別想了。」
「郡主喜歡又如何，還不是沒成親，你不試試怎麼知道。」
「你敢去惹蕭姿儀？我勸你三思。」
......
對於徐則安的議論，一般來自三個方面。
一，贅婿出身卻當上了吏部侍郎。
二，關於容貌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誇讚。
三，蕭姿儀對他愛的無法自拔。
還有一小部分的討論就是關於徐則安和柳家的，議論這件事的幾乎都是女人。
婚事對於女人來說本就極為重要，柳如煙和徐則安從前的事最近被人翻了出來，徐則安是柳家被退婚的贅婿，說來實在讓人驚奇。
看到徐則安的那一刻，沒有人會理解柳如煙的決定。
「難怪那日朝瑰公主說柳如煙有眼疾，我算是明白了。」
「不是她圖什麼啊？四皇子好是好，但是哪裡比得上徐則安半分？」
「我以前覺得四皇子挺好看的，但是站在徐則安身邊好像那夜明珠突然變得黯淡無光了。」
「這人啊，就怕對比，滿殿看過去，就看得到那一個人。」
「柳如煙之前還和我說她那前未婚夫像乞丐......她是不是真的有什麼問題啊？」
「可能她實在想做皇子妃吧，除了權勢我想不通是什麼能讓她退了和徐則安的婚事。」
「那她以後成親了每天晚上看著四皇子那張臉心裡就不會後悔嗎？」
「四皇子的臉不是臉，是她柳家的榮耀。」
......
事情和柳如煙所想的完全不一樣。
沒有人羨慕她成了四皇子的未婚妻。
她想像中被眾人簇擁著恭維羨慕的場景根本就不會發生。
對於這些有身份的小姐而言，她們一輩子錦衣玉食，對皇子妃身份的嚮往其實並不濃烈。
就如同許多秀女其實並不是自願選秀的一樣，進宮的要麼是被迫選中了，要麼是家族培養出來專為選秀做準備的，這些女人都是帶著家族的期望進宮的。
若是在家日子過得好，沒人想不通要去嫁皇室。
嫁給皇子風險更大，隨時就可能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嫁給皇子，是一場豪賭。
柳家就是在賭。
他們賭蕭睿可以坐上皇位，賭贏了，柳家以後就是第二個李家，賭輸了，只要他們沒有幫著皇子謀反，以後也不會過得太艱難。
反正明面上柳家不會幫著蕭睿做什麼。
說白了柳如煙也是個工具，她從小就被家族灌輸要嫁人上人的想法，以至於她目中無人，只看得進有身份的皇子。
她以為自己嫁給皇子就能一輩子榮寵無限，將所有人踩在腳下，這是少女的無知和天真。
也許是柳夫人畫的餅太大，也許是蕭睿作為一個男人也還算是出眾，柳如煙對此一直深信不疑。
直到徐則安出現。
那些人都在嘲笑她。
嘲笑她瞎了眼睛，嘲笑她心比天高，被皇子妃的名頭蒙蔽了雙眼。
即便她心裡再不願意承認，她也不得不面對這個現實。
她好像走錯了路，選錯了人。
柳如煙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