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捏緊了紙條蹙眉道:「果然是楚國細作。」
「聽說裴兄最近抓了不少楚國細作?」
「是,其中有不少還是我們夏國自己人。」
「那可有審出什麼來?若是不方便透露就當我沒問。」
裴玄搖頭道:「則安,倒不是我有意防備你什麼,確實是什麼都沒有問出來,這些細作大多是女子,嘴巴還個個都緊得很,任憑我們用盡手段都不能撬開她們的嘴,楚國人就算了,連我們夏國的人也這樣為楚國忠心耿耿地賣命,我真是驚訝。」
徐則安淡聲道:「其實答案也很簡單,一般能做到這種地步的,也就兩種可能。」
「哪兩種可能?」
「一是巨大的利益,二是信仰。」
自古以來大多都是如此。
裴玄感嘆道:「那看來只能是後者了,利益也不至於讓一個人擁有如此堅定的意志。」
從另一種方面來說,裴玄其實還挺佩服她們的,有些男人都挨不過的刑罰,那些女子卻寧死也不開口,若不是信仰,還能是什麼支撐著她們做到這個地步。
裴玄覺得他對女人的固有印象被這些楚國細作打破了。
「若我夏國人人都能做到這個地步,何愁國家不興。」
徐則安笑笑道:「那定然是不可能了。」
裴玄難得玩笑道:「則安怎麼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徐則安接過裴玄手中那張紙條把玩起來。
「這些女子身在夏國得不到想要的才會拼了命去為楚國賣命,楚國不僅有她們想要的東西,還能讓她們在這個世界上找到屬於自己的一份價值。」
「我們夏國是男人當家做主,但是楚國讓她們看到了另一種可能,這便是她們的信仰,這群女子都是抱著奮力一搏的希望去做這些事的,她們的意志和信仰本就極其堅定,只有在絕境中的人才能迸發出這種驚人的力量。」
「當然,我夏國自然也是有這種勇士的,但是要求人人都做到,那肯定難啊,就算是楚國也不盡然都是這樣的人。」
這本來就是一群不要命的人,拿她們跟普通人比那自然不同。
在這個封建時代能參與進這種國與國之間爭鬥的人,膽識就已經不是普通人能比的了。
裴玄又問道:「你說的不錯,那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徐則安低聲說了幾句,裴玄有些佩服地看了他一眼:「原來你早有安排,行,我知道了,我幫你去看著。」
徐則安道了謝之後又火速往王府趕去。
這兩天幾乎就是連軸轉,根本沒有停過。
搞事業的徐則安簡直就是鋼鐵之軀,仿佛不知道累一樣,總有使不完的力氣。
徐則安到王府的時候,沈慈若正在和蕭瑾下棋。
沈慈若已經提了徐則安的事,但去還是不去,蕭瑾沒有說,反倒還拉著沈慈若在這悠閒地下棋。
「王爺贏了。」
「你故意讓我,我能不贏嗎。」
「或許是我今日分心了,總有些心不在焉,倒不是故意輸給王爺。」
蕭瑾將棋子一扔,靠在軟榻上閉目道:「就這麼想幫徐則安?」
沈慈若嘆息一聲:「我明明是想幫王爺,怎麼成了幫徐則安了。」
蕭瑾勾唇笑了笑,饒有興致地問道:「哦?阿慈此話怎講?」
其實有時候蕭瑾也知道沈慈若有自己的小心思,但他並不在意,這些小事情對他而言無傷大雅。
主要是沈慈若這個人有意思,辦事又讓他滿意,他也不介意這樣睜隻眼閉隻眼。
沈慈若邊收拾棋盤上的棋子邊說道:「最近金陵出現了不少楚國的細作,戚佑的城防圖又被盜了,還有大戶人家財物失竊,樁樁件件都不簡單啊。」
蕭瑾倏然睜眼看向他:「戚佑的城防圖被盜了!?」
別的他都不在意,但是城防圖三個字意味可就不一樣了。
沈慈若動作一頓,故意說道:「原來王爺還不知道......」
蕭瑾坐了起來,姿態不似方才那般輕鬆了。
金陵可是他的封地,丟了城防圖不是小事,再加上楚國細作頻繁出現在金陵城內,萬一有人告他勾結楚國意圖謀反......
蕭鈺信不信無所謂,就怕母后會懷疑他。
戚佑又是玉妃的父親,玉妃膝下還有一個三皇子,這事也很難說清,涉及到皇子和儲位的事皇帝都會格外敏感。
所以無論如何,這事必須有個結果,還不能和他有任何關係。
蕭瑾眯起眼道:「楚國那個女人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沈慈若分析道:「城防圖丟了,首先戚佑就是死罪,王爺作為金陵的藩王,不管陛下治罪與否,陛下與王爺勢必生出嫌隙來,疑心一起,罪名就已成立。」
「而戚家背靠玉妃,也就是三皇子,他原本是最有希望繼承皇位的,如果戚家倒了,三皇子的外公背負這樣的罪名,今後也是無緣皇位的,他作為陛下最喜愛的皇子,父子之間會不會生出嫌隙呢?陛下要想再培養出一個三皇子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於國於家,這件事都並不簡單,後面連帶著還會死多少人都是未知的。」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任何事一旦有可能涉及到謀反,九族還能留下一族就已經是幸事了。
注意,是有可能涉及,甚至都不是有沒有涉及,一旦有這個懷疑,那便是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你有沒有做不重要,陛下覺得你有意圖,那你就是死罪。
誰知蕭瑾只是冷笑一聲:「我倒是不怕陛下治我的罪,他不會這樣做的。」
起初沈慈若剛來蕭瑾身邊的時候,他以為蕭瑾是深受皇帝寵愛才敢如此肆無忌憚,但是從之後的種種反應來看,似乎事實不是如此。
蕭鈺對蕭瑾的寵愛好像並不那麼真心,蕭瑾也根本就不喜歡這個皇兄。
真是一對奇怪的皇家兄弟。
沈慈若在他身邊幾年還是沒能查出這背後的秘密,蕭瑾也從不多言。
蕭瑾在其他方面對沈慈如都很放鬆,也不會隱瞞什麼,唯獨對於這件事,任由沈慈若如何小心試探,都得不到一點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