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時無言終於醒了,這時候徐則安還睡著。
她一轉頭就看到了趴在床邊的徐則安。
「少爺......」
她一開口聲音啞得不像話,語氣中帶著驚訝和不可置信。
再一看桌子上擺著的藥碗,就知道徐則安定然是知道自己病了,甚至還守了一晚上。
她一邊感動一邊又自責起來,少爺一大早就要去上班,結果晚上還要照顧生病的自己,肯定又受累了,今天上班肯定困得很。
無言蹙著眉控制不住地咳嗽起來,她趕緊捂住嘴想把聲音壓住,但徐則安聽到聲音還是醒了。
他看向無言,關心地問道:「怎麼樣,好點了沒有?可還有哪裡難受嗎。」
無言垂下眼又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看他,輕聲問道:「少爺......不生我氣了嗎。」
徐則安搖搖頭道:「之前是我不對,不該這樣逼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也一樣,沒有必要事事都告知於我,以後我不會逼你說了,等你哪天願意告訴我再說吧。」
無言愣住了,她家少爺這是怎麼了.......
她眼眶一紅,抓住徐則安的手臂慌亂說道:「少爺、少爺你是不是再也不相信我了,所以要跟我說這種冠冕堂皇的話了,嗚......」
徐則安:「.......」
他扶額無奈地笑了笑。
無言抱著他的胳膊直哭:「少爺,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別這樣啊,你還是凶我吧,就算不理我也行,別跟我來這一套啊,我受不了的,少爺啊......」
徐則安趕緊打斷她:「停停停,我沒有跟你裝模作樣,我是說真的,我尊重你的意願,你願意說就說,不願意說我也不勉強了。」
無言抽泣了一下,淚珠還掛在睫毛上,她眨了眨眼道:「可是......為什麼呢?之前你明明那麼想知道的。」
徐則安為了不露餡只能翻了個白眼說道:「還不是看你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心軟了唄,昨晚燒成那個樣子都生怕我走了,抱著我不撒手,我哪裡還能氣得起來。」
無言尷尬地笑了笑:「我昨晚還那樣了啊?」
徐則安:「眼淚快趕上小稚了,你知道的,我這個人看不得別人哭,再大的氣也該消了。」
無言臉上終於有了輕鬆的笑意:「少爺消氣了就好,不然我真是罪該萬死了。」
徐則安蹙眉道:「說什麼胡話呢,什麼死不死的,病還沒好呢,也不忌諱一下。」
看徐則安這樣說,無言又嘻嘻笑了起來,仿佛之前冷戰的事沒有發生過一樣。
她是從不記徐則安的仇的,她和少爺哪有隔夜仇啊,多少年的感情了,以前天大的事第二天也都好了。
而且她一直覺得這件事自己有很大的錯,又不知道該怎麼解決,這幾天急的上火,心情鬱結,所以這才病得這麼嚴重。
還好少爺不生氣了,那這病生得值。
徐則安又垂下眼愧疚地說道:「其實我自己也想通了,你這樣做肯定有你自己的道理,畢竟......我們一起走過那麼多風風雨雨,你一向為我著想,不可能害我。」
「你有你不能說的理由,是我自己不對鑽了牛角尖,不怪你,我該向你道歉的,對不起,無言。」
無言愣了愣,隨即她聲音溫柔地說道:「少爺,你我之間不需要說這些,只要你相信我,這比什麼都重要。」
徐則安看向她:「我好幾天不理你,你就一點也不生氣啊。」
無言搖頭:「我怎麼會生少爺的氣。」
徐則安抿了抿唇:「你應該生氣的,我做得不對你也可以說我。」
「說歸說,但是這件事也不全是少爺的錯,我自己有占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所以說,只要我們互相信任對方,再大的問題都不會是問題。」
「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不知道為什麼,無言總覺得徐則安今天格外溫柔。
難道這就是病人的待遇?
那她要不要在床上再多躺幾天裝裝樣子呢......
「想什麼呢,怎麼不說話了。」
「沒什麼,少爺,昨晚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吧?」
「什麼奇怪的事?你燒成那樣,我光顧著給你餵藥了,哪有心情關心別的。」
徐則安知道無言一直掩飾自己的真實性別定然是不願意被他知道的,那他暫時先裝作不知道好了,不然無言肯定也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
無言悄悄鬆了一口氣。
因為生病的原因,她也沒多少力氣,昨天她的裹胸都裹得不夠緊,這一天一夜過去還不知道什麼樣子了。
幸好少爺沒有發現端倪。
她笑著說道:「少爺是不是要去上班了,別管我了,我這鐵打的身體過不了一天就好了。」
每次她都這樣說,可誰的身體是鐵打的呢,徐則安把她按住說道:「你別起來了,我找個人伺候你,你別下床了。」
無言一聽就急了:「那不行,府里大大小小多少事還等著我去處理呢。」
徐則安皺眉道:「你給我躺下,家裡的事我讓王叔去處理,你這兩天就躺著好好休息,等你好全了再說。」
無言嘆息一聲:「好吧,那我都聽少爺的。」
徐則安這才放心走了。
事實上無言根本待不住,她嘴上應了徐則安的話,等徐則安一走就起床了。
府里每天事情可不少,這麼多人,這麼多帳,一筆一筆她都要細細算清楚的。
說白了其他人她都信不過,要自己親自都處理一遍才放心。
他們好不容易有了今天,她可絕對不能放鬆一點,要為少爺守好家才是。
正因為知道今天的一切有多難得,她才更加珍惜,更加小心翼翼,容不得一點差錯。
徐則安走後,她先是解開衣服看了一下裹胸的情況,果然有些鬆了。
她喃喃道:「希望少爺沒有注意到吧......」
她換了件乾淨衣服,又找出新的裹胸開始對著鏡子一層一層纏了起來。
白色的布將她飽滿的胸部包裹起來。
她皺著眉,口中咬著白布的另一端,兩隻手緊緊地將胸口勒緊。
疼得她直皺眉,等她將胸裹好額頭上已經沁出汗水了。
她長吁一口氣,終於弄好了。
她套上男裝,束起長發,又變成了那個清秀少年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