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們是一家人

  蘇柔從龐家回來時已經正午,大傢伙都在吃午飯,見蘇柔回來紛紛給她豎大拇指。

  「蘇柔丫頭,我這幾天吃的肉比我這輩子吃的都多,你對我們真是太好了。」張三錢一邊扒飯一邊說道。

  其他人也附和著:「是啊蘇柔,你這樣肯定會虧死了吧,這樣算下來我們比鎮上正經做蓋房生意的人待遇都好。」

  「要不我們的工錢......」吳老漢話說到一半,看了看眾人,剩下的話到底沒說出口。

  來蘇柔家蓋房的人都是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只有吳老漢一個年紀大的,原本想著來蘇柔家幹活估計飯都吃不上,二十文錢拿了也就拿了。

  可是如今一看,這不但能吃飽飯,還頓頓有肉有菜,還有能吃到飽的白米飯。

  眾人那二十文錢拿著就有些心虛了,可是,大傢伙有都很需要這些錢,就連吳老漢自己也打算用每天的二十文錢來養活小孫子。

  蘇柔看出吳老漢的糾結,也看到了其他人羞愧的神色,道:「大傢伙好好干,我蘇柔不會虧待大家的!咱們這錢不會減,要是收工的時候房子質量好,我還會另加錢。」

  「還要加錢?真的假的啊!」李大力高興的樂出聲,他可從來沒見過這種好事。

  蘇柔嗯了聲,「但是還要看房子的質量怎麼樣,要是搭的不好,我可就賴帳了啊。」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房子的質量就放心吧,你對大家這麼好,我們怎麼可能忽悠你呢。」

  村里沒有什麼秘密,蘇柔說的這些話下午就傳遍了村子。

  「蘇柔那丫頭是在鎮上賺了大錢了,那些在她家建房子的可享福嘍。」

  李老太太的大兒子李大力就在幫蘇柔家建房子,每天拿回二十文錢不說,有時還會拿些肉菜回來,可把家裡高興壞了。

  「就是啊,我家大力在那建房子都胖了好幾斤了。」老李太太笑道。

  給蘇柔說好話可少不了張婆子和劉婆子。

  「我家三錢也胖了!有時候還能帶回來白米飯和肉呢,連著家裡人也沾光吃了些。」

  「我家老二是木匠,雖然不能去搭房子,但是在給蘇柔丫頭做家具呢,賺了好幾兩銀子。」

  這下沒去蘇柔家幫忙的人坐不住了,花家老太太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就要走。

  「哎老姐姐你去哪啊?」李老太太不解的問道。

  「我去哪?你們都在這眼饞我,我也要去蘇柔那問問還招不招人,我家兒子也要去搭房子。」花家老太太沒好氣的說著,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幾個婆子在原地咧嘴大笑。

  這邊的蘇柔和大家一起吃了大鍋飯後就朝鄭寡婦家去了,這兩個小兔崽子到飯點也不回家,不知道忙些什麼呢。

  鄭寡婦家住在村子最裡面,還不等蘇柔走到地方,就聽見自家那個小丫頭奶聲奶氣的喊著「阿滿姐姐,阿滿姐姐。」

  蘇柔正奇怪著,鄭寡婦家的姑娘不是叫小花嗎?

  突然一個小女孩撞在蘇柔身上,女孩驚慌失措的抬頭,喊了一句:「對不起蘇柔姐。」

  蘇柔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半大姑娘,瘦瘦小小的樣子和記憶里重合。是了,這就是蘇家二房的二女兒蘇阿滿。

  她倒是忘了,蘇家二房分家後就到了村的最裡面蓋了一間小房子,和鄭寡婦做了鄰居。

  蘇家二房只有兩個女兒,大女兒蘇珥今年十三歲,二女兒蘇阿滿今年九歲。

  「是阿滿啊,你跑這麼急是要去哪啊。」二房因為沒生下兒子沒少被蘇老太太磋磨,也是和蘇家三房一樣的苦命人,蘇柔對二房還是有好感的。

  蘇阿滿紅了臉,她感覺蘇柔姐姐變得好溫柔。

  「蘇柔姐,小寂說她餓了,我想回家拿點吃的給她。」

  蘇家二房自家都吃不飽,哪有什麼東西拿出來給別人吃啊,蘇柔摸了摸蘇阿滿的小腦袋,「阿滿真是個乖孩子,今天去姐姐家吃飯吧,好嗎?」

  「不——」蘇阿滿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那邊玩的正歡的大諾小寂聽見蘇柔的聲音飛快地跑過來,「姐姐你怎麼來啦,是不是該回家吃飯啦。」

  蘇柔捏了捏大諾的小鼻子,「你還知道要吃飯啊。」

  一旁的小寂摸了摸餓的扁扁的肚子,一臉委屈的道:「姐姐,小寂好餓,快回去吃飯吧。」

  蘇柔掃了一眼躲在大門後只露出半張小臉的小花,心裡暗暗嘆氣,都是可憐的孩子啊。

  「大諾小寂,帶上小花姐姐和阿滿姐姐一起回家吃飯嘍!」

  「好!」大諾很開心,屁顛屁顛的去牽住小花的手,小寂則是使出吃奶的力氣拽著蘇阿滿走。

  「蘇柔姐,我不餓真的,我就不去了。」蘇阿滿已經到了懂事的年紀,雖然她很餓但是也不能無緣無故去吃飯啊,這年頭的飯可金貴著呢。

  小花也是一臉無措,她好想去吃那些大諾小寂和她提過的美食,但是她真的可以嗎?

  「好啦,姐姐有的是錢有的是吃的,不過就是吃頓飯,再拒絕我可要生氣了!」

  有錢有糧食就是任性,蘇柔一行人回到家裡時大夥乾的正歡,蘇阿滿看著已經成型的大房子眼底閃過一絲羨慕,蘇柔姐果然變得有錢了,能蓋上這麼好的大房子。

  蘇柔把幾個孩子帶進廚房,廚房現在空蕩蕩的,只有一張木桌子和幾個凳子,不過也夠她們幾個吃飯用了。

  「大諾小寂,你們招呼著兩個姐姐洗手,我去給你們端飯。」

  「好的姐姐。」大諾小姐應道。

  蘇柔慢悠悠的走到臥室,從空間拿出四份石鍋拌飯,四杯牛奶和兩盤切好的牛肉片。

  本來想著多拿一些肉食,但是蘇阿滿和小花吃了肯定是要拉肚子的,她可不想好心辦壞事。

  「小傢伙們都坐好了嗎,飯來嘍。」

  其實不用蘇柔說,幾個孩子就已經聞到了香噴噴的味道。

  「哇,這是什麼呀姐姐,好香啊,是小寂以前沒吃過的!」最捧場的還是吃貨小寂。

  蘇柔先把飯一份份端到桌上,用小寂的那份做演示,「這叫石鍋拌飯,你們吃的時候要用勺子像這樣把飯和醬拌勻,知道了嗎?」

  「知道啦。」四個孩子都齊聲喊道,到了這時候也沒什麼不好意思了,大家心裡都欣喜雀躍著。

  小花學著蘇柔的樣子把飯拌好,看著誘人的白米飯吞了吞口水,看到小寂已經大口吃起來也不再猶豫,連飯帶菜一起放進嘴裡。

  蘇阿滿是四個孩子裡年紀最大的,她看到三個孩子都吃了才最後動筷,米飯剛放進嘴裡她的眼眶就紅了,原來這就是白米飯的味道,可真香啊。

  蘇阿滿抬頭望向正給她們端牛奶和牛肉的蘇柔,眼底迸發出強烈的光。如果,如果她能像蘇柔姐那樣厲害就好了,那樣家裡人就都不用餓肚子了。

  想到這,蘇阿滿沒了吃飯的興致,乖乖的坐在飯桌上看著其他三個人吃。

  蘇柔自是發現了蘇阿滿的異常,走近摸摸她的頭,「怎麼了阿滿,是不喜歡吃嗎?要不要姐姐給你換別的。」

  蘇阿滿沒想到蘇柔這麼快就注意到她,抬起頭眼淚汪汪的和姐姐對視,「沒有,飯很好吃的,只是家裡爹娘還在山上打獵,大姐也在山上采野菜,她們都餓著肚子。」

  蘇家老二本來是地道的莊稼人,分家之後才學著山上打獵,一年到頭也就能打到幾隻山雞,根本不足以養活一家。

  雖然蘇老三因為打獵死在了山里,但是他們沒有辦法,死在山裡和餓死又有什麼區別呢。

  蘇柔懂了,「你是想把這些吃食帶回家嗎?」

  蘇阿滿小臉一白,搖著頭,她沒想過要把吃的帶回去,這太沒禮貌了。她只是想到大姐和爹娘都在餓肚子,她就沒心思吃飯。

  「不要緊的阿滿,你乖乖吃飯,一會姐姐會給二伯二嬸帶吃食的。」

  蘇阿滿癟了癟嘴,淚珠又湧出來,想了想還是問出口:「姐姐,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因為我們是一家人啊傻孩子,一家人就是要互相關心互相照顧的。」蘇柔佯裝生氣,「怎麼,難道阿滿沒有把我當做一家人嗎?」

  「怎麼會呢!」蘇阿滿急了,其實從沒分家的時候她就一直很喜歡蘇柔姐,可當時大家都是在阿奶手底下討生活,每天想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活下去。

  後來二房三房就分家了,她們更是連見面都少,感情也就越發淡了。

  「既然如此就不要拒絕姐姐的好意了,快吃飯!」

  「嗯!」蘇阿滿想明白了,這是自己的姐姐,對自己好本來就是應該的。只要自己也對姐姐好不就行了,反正一家人就應該相互關心!

  飯後小花和蘇阿滿都拎著個食盒蹦蹦跳跳的回到家。

  鄭寡婦看著食盒裡的肉和蛋久久無法回神,「小花,這真是蘇柔主動拿給你的嗎?你和娘說實話。」

  雖然她相信自己孩子的人品,但是這事真是太匪夷所思了,這麼好的肉為什麼會拿給她一個寡婦......

  「對呀,就是蘇柔姐姐給的,我們在蘇柔姐姐家裡已經吃過啦,娘你也嘗嘗,可香了。」

  小花畢竟還小,不懂得太多人情世故,鄭寡婦一邊吃著小花餵的肉,一邊想著,這份人情她該怎麼還啊。

  蘇阿滿回家時爹娘和大姐都已經在家了,看著大姐筐里一隻手就能數過來的野菜心底沉了沉,隨後又抱著食盒笑道:

  「爹娘,大姐,你們看我帶什麼回來了。」

  如今山里能吃的野菜都被采完了,打獵也打不到,他們手裡就攢下一兩銀子,真的能熬到秋收嗎?

  苗氏心裡裝著事,但是看到二女兒活潑可愛的樣子也不願意打擊她,勉強揚起一抹笑,「怎麼了阿滿,帶什麼回來了。」

  蘇阿滿也不說話,故作神秘的把食盒放在桌上,當著三人的面打開食盒,一股菜香撲面而來。

  「阿滿,這是從哪來的?」苗氏幾乎要破音了,這食盒裡裝著滿滿的白米飯和牛肉,還有雞蛋,這可不是他們能吃得起的。

  蘇阿滿也沒賣關子,笑嘻嘻的說:「這是蘇柔姐讓我帶回來的,今天中午我和小花去蘇柔姐家吃飯啦。」

  蘇老二愣了愣,他以為三弟和弟妹去了之後那個丫頭會受不少委屈,沒想到如今竟然混的這麼好。

  「哈哈哈哈,好啊!好!」蘇老二笑了,蘇柔一直是他心底的一個結,三弟和弟妹去了按理說他這個做二伯的應該擔起責任好好照顧蘇柔。

  可是家裡窮啊,沒錢啊,他能怎麼辦呢,只能偶爾送一碗菜糊糊給蘇柔接濟一下,再多的他真的給不了。

  沒想到這丫頭是個有福氣的,短短半個月竟然成了村里最有錢的小富婆了!

  「當家的,這些,咱們吃嗎?」苗氏一臉擔憂的問道。

  「吃啊,怎麼不吃,這是我侄女孝敬咱們的,憑什麼不吃!」蘇老二想了想,又放下筷子,「原本以為這丫頭恨極了咱們,連搭房子我這個當二伯的都不敢去,真是不應該啊。」

  苗氏擦了擦眼淚,當初都怪她懦弱,蘇老太太心情不好就打二房三房的孩子,她有一次看到蘇柔被打就去護住了蘇柔,誰能想到蘇老太太這個黑心肝的,竟然轉身去打了她家蘇珥。

  她明白蘇老太太的意思,既然要護著別人家的孩子,那麼挨打的就是自己家的孩子了。

  苗氏看著蘇珥身上的傷痕無可奈何,以後再也不敢護著蘇柔了,也許在那孩子的心裡,他們二房也都是一群壞人吧。

  「才沒有呢!蘇柔姐說了咱們是一家人!」蘇阿滿想起蘇柔姐姐溫柔的臉,驕傲的說道。

  「真的,蘇柔真的說了我們是一家人?」蘇老二和苗氏都瞪大了眼,蘇柔真的還願意把他們當家人嗎。

  「當然啦,要不然蘇柔姐幹嘛叫我去家裡吃飯。」蘇阿滿搖了搖頭,真不理解這些大人的想法,「好啦,你們快吃飯吧,一會涼了,這可是蘇柔姐姐特意帶回來給你們的呢。」

  一旁默不作聲的蘇珥有些吃味了,「好呀你個小丫頭,現在張口閉口就是蘇柔姐,是不是忘了你還有個親姐姐了。」

  蘇阿滿摸了摸鼻尖,笑嘻嘻的挽著蘇珥的手,「才不是呢,她也是你的蘇柔姐呀,下次我們一起去蘇柔姐家玩吧,你肯定會比我更喜歡她呢!」

  看著兩個小姐妹打鬧的樣子,蘇老二和苗氏眼底划過一絲笑意,嗯,侄女拿來的飯就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