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瞧見大孫子高興,連忙叫著讓他過去,可惦記著呢。
傅子棋就乖巧地湊過去,挨個叫,爺爺奶奶叫的可親。
二老拉著他就在身旁坐下,仔細詢問著他最近的學業。
傅子棋就給二老賣弄一番,又是給念文章,又是給念詩詞,還說這些都是讚美祖父母的,可把二老給糊弄的。
樂得不行,直感慨自己孫兒有本事,又說他有大長進呀!
惹得其他大人直翻白眼,覺得這大孫子瞧著最不像樣了,次次回來都得哄二老高興,而後目的還是為了要錢。
果然。
大家都還沒聽他說幾句話,就直接到了重點,回來要錢的。
「...眼下大家都為了募捐而出力,咱們家雖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但是好歹也不至於餓死,看著遠處的人們受難,我們這些學子也想盡一番力,想開個詩會,將當天作出來的詩詞拍賣出去,也算是盡心了...」
傅子棋端著架子這樣說著,一副極其不忍心的模樣。
「因此,我們大家也都說好了,每人都籌出來一筆錢。」
他這才找回來。
別說其他妯娌,他自個娘親尤氏當即開口頂嘴回去叫道:「你這孩子瞎胡說什麼?人家日子不容易,咱們家就容易了?!」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這孩子夠傻的。
傅明光這個當爹的也看不下去,開口罵到:「讓你去念書是去靠科舉當大官的!好讓咱們家裡過上好日子,不是讓你去當活菩薩的!自己家的日子都還沒拎清楚,反倒是去管起別人家的事情,有這時間你不去多念些書?瞎琢磨這些什麼東西?閒得你們這幫學子?!」
簡稱吃飽了撐的。
尤氏和傅明光都明白自己不罵等下也會惹來家裡其他人的叫罵,平時他自己念書就已經是家裡開銷最大的孩子,吃穿住行都比家裡好多了,也不用像弟妹一樣幹活。
結果這從前時不時回來要錢買紙筆書籍就算啦,如今還為了別人回來自己家裡挖錢,那不是要了大家的命?
況且。
如今的情況可不一樣了,大家的私房錢都在自己兜里。
誰樂意再掏出來?
大房如今也早已經不如以前,哪裡還能掏出錢來呢?
果不其然。
傅明宗第一個開口哼笑道:「大哥大嫂,這孩子你們可得好好管管,這有多大本事就戴多大頂帽子,沒這本事就被把這些事兒攬上身,自己一大家子都吃不飽飯,倒是有閒心操心起百里外的人家餓不餓,我們的銀錢可不多,房裡還有倆丫頭的嫁妝要攢,肚子裡頭可還有一個。」
言下之意。
我們二房你們是別打注意了,仨孩子自己都顧不過來呢。
沒那閒心。
姚氏也淺笑,掛著標誌性的假笑,說道:「大哥大嫂別怪我們家明宗話直,但意思的確是這個意思,咱們可幫不起。」
說完。
她也不再吭聲,安安靜靜地坐在傅明宗的身邊看情況。
傅明耀見二哥都擺出態度,自己也沉著臉說道:「更別指望我,我們三房翻遍整個屋子裡頭也翻不出幾個字兒。」
平氏也含蓄地說道:「我們也倆孩子呢,往後還得攢聘禮。」
傅家的絕大部分銀錢都用來培養一個傅子棋了來著,從前大家都是卯足了勁要供他,但是一年又一年,科舉太漫長了,要是從前還能習慣性地去供他念書。
如今家裡來了個傅伯舟,年紀比傅子棋小,見識和學識卻比傅子棋大,人家都不走科舉,可見科舉真的也不算什麼好路子,再聯繫家裡老五那抗拒科舉的事跡。
大家也弄明白科舉里的水可深著呢,不是能輕易踩進去的。
眼看傅子棋都上學這麼多年了,這幾年更沒有什麼作為,只會往家裡要錢,不是要錢也很少回來的,可見是養廢了,大家都覺得他應該養不起來了,所以選擇放棄。
還是分家香,趕緊趁著醒悟的不算太晚,趕緊存點錢。
因此。
傅子棋這回回來,其實真的是失算了,他也沒想到自己的叔嬸包括自己的爹娘都不支持自己,那他還在同窗面前誇下海口的,勢必要湊到一筆召集詩會的銀錢。
想要開募捐詩會,那可是需要租或借場地的,還得布置那麼多人的吃喝玩樂,不說別的,精緻的請帖都是一筆錢呢。
傅子棋瞧見爹娘愚昧無知的模樣,也懶得跟父母交流,而是選擇跟手握掌家大權的二老說起來,語氣央求。
「爺,***棋曉得你們倆的目光最長遠了,肯定曉得孫子的用心良苦,咱們走著條路,不能只有才識,也得有人脈!咱們出身草根,要什麼沒什麼,跟別人比起來可差遠了!要知道什麼最新消息,都得靠人脈的!」
傅子棋有些急迫地跟二老解說著,其實也帶著點哄騙,他說道:「眼下正是孫子最關鍵的時刻,倘若說能在這種緊要關頭,替難區湊到一筆銀錢,別說多少錢,只要湊到了,事跡傳揚開來,對孫子我,對咱們傅家,都是有益處的呀!到時候再傳到聖上耳邊,說不準咱們就被提拔了!」
他這話說的是很急切了,一心想讓二老明白他的用心。
二老對此卻也難得遲疑,呂氏更是安撫他說道:「棋兒啊,做人做事切記不可急躁,你五歲時跟祖母說過的話你不記得了?人要量力而行呀,這事兒聽著要的銀錢可不少,辦詩會呢,那得花多少銀錢?咱們家如何拿的出來?」
傅老頭也點頭沉思認可到:「這銀錢我們上哪給你找去?你爹娘叔嬸們也都說了,家裡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大家飯都才勉強吃飽,如今家裡又添了那麼多口人,日子更不好過,這事兒,咱們恐怕辦不來,你去推了吧。」
二老說的已經算委婉了,換作其他孫子指定開始罵起,這不是自己用心栽培的長孫麼?怕他生氣才緩和地說。
尤氏和傅明光瞧見這場面,就知道兒子得碰一次壁了。
便連忙去扯他衣袖。
傅子棋卻有些惱怒了,從前他的要求都能被滿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