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陰暗的真相
低著頭沒讓人看清她臉上的表情,聲音平淡到沒有一絲情緒泄露出來,她說出來的話卻讓在場的所有人心裡都像是被悶錘敲過一樣。
「與其讓我待在家裡掰著指頭數著日子等死,我更情願最後的時光能夠好好的為自己活一次。」
說罷,余瀟瀟緩緩起身,留給大家一個落寞孤獨的背影,而臉上表情卻很是平淡, 她那裡會沒有聽出來兩個兒子話里話外的煩躁和不理解。
哎~
人生總是這樣,十之八九是不如意,其中是十之五六的現實和那兩三分的感情,現實的流言蜚語永遠都在左右感情,而感情又總是摻雜著理性和感性的選擇,說白了就是私心和感情罷了。
他們想要讓她和其他老人一樣,安安穩穩的待在家裡,不給他們添麻煩, 讓他們擔心,而他們也能夠在顧全自己的生活時兼顧看顧她,又不用擔心會對他們自己的生活有太大影響,他們覺得這樣的生活讓他們很舒適。
可他們不是自己,就沒辦法體會到自己的感受,也總想著讓自己為他們妥協。
儘管她知道這是人之常情,可是她真的沒法為了他們的安穩和感情私心,而無私到去遷就容忍他們來壓抑自己。
她依舊是那個從現代穿來的了無牽掛的余瀟瀟,是孤身一人來也要孤身一人走的余瀟瀟。
她最看重的永遠也只會是她自己,她可以為了感情而一時遷就容忍,但她永遠不會為了那點感情而改變自己,她的成長經歷教會她的是自私,而不是善良。
她對兩個便宜兒子是有感情, 也有牽掛,還有一點來到陌生異世的雛鳥情節,可她並不覺得她需要為了這些而聽從他們的,為了他們的感情和私心而順從他們。
余瀟瀟回了屋子關上了門,按照以往的習慣進入空間忙碌, 絲毫沒有把剛才的不愉快放在心裡。
而院子裡的其他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和反應。
沈夜和沈期心裡多少有點愧疚,他們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的母親遷就他們是理所當然的,他們雖然會感激感動,可更多的是覺得她是他們的母親,她為了他們容忍遷就些是應該的、習以為常的。
畢竟村裡的老人都是這樣,他們會為了不給兒子兒女添麻煩、讓他們操心,這些老人都會儘量的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就自己來,安安穩穩的待在一個地方,讓做子女的再能夠照顧好自己生活的同時,有那麼一點點空餘的時間來照顧他們就好。
如今被母親特意點出來,他們才感覺到他們是在用感情脅迫母親妥協。
他們擔心母親這麼大年紀出門在外的生活與安危,這是真的毋庸置疑的,可同樣剛才在母親說自己要出門歷練時,他們的第一反應是煩躁中夾雜著擔心,並不是純粹的擔憂。
有這樣的反應,不過是因為母親這麼多年來基本上都是為他們付出,又從來不會麻煩他們, 讓他們習慣了罷了。
他們下意識的就覺得母親出門歷練會很麻煩給他們帶來不便, 這也是毋庸置疑的。
母親最後說的那句話, 也狠狠的刺痛了他們的心臟,母親為他們操勞了半輩子,沒有哪一天是不顧及著他們,自己高高興興的為自己活著,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情。
母親的話也是實實在在的,他們知道母親年紀大了,誰也不知道還有多久好活,真的就是看著朋友一個個離世,算著日子等待著死亡。
他們體會不到這種感覺,可也不難想像一直被這種感覺困擾著日子過得會有多煎熬。
自己和弟弟是有私心,可對母親也是真的擔心,他們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兩全其美。
儘管也知道,世事難兩全。
許婉柔和楊蓮心裡雖然也有觸動,可她們習慣了封建社會的一切,因為她們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如此,所以她們並不是很能理解,但她們也知道婆婆和當家人心情都很不好,因此目光里都帶著擔憂。
知葉到底是少年人,心裡突然就有了一種想要讓奶奶跟自己一塊兒出門遊歷的衝動,可看著長輩的臉色,他還忍住了沒有說出來。
其他幾個孩子心裡更多的還是對奶奶和長輩們的關心和擔憂,他們還小,接觸到的現實比較天真,因此還很單純,沒有太多的私心。
沈夜和沈期突然都感覺非常的心累,也沒了說話的心思,招呼著孩子和媳婦兒都回屋睡覺,他們才前後去了書房,沈夜還帶了壇酒。
沈期看著大哥進來,視線落在了那壇酒上,聲音沉沉道:「一起喝?」
沈夜點頭,兩人沉默的坐著,默默的喝著酒,也許是有了點醉意,沈期開口說話了。
「大哥,你說我們要同意娘出門歷練的事嗎?」
沈夜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迷離這有些醉意的眼神,聲音聽不出喜怒:「不知道。」
沈期苦笑一聲,給自己和大哥滿上,端起自己的酒杯一口灌下去,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好半天,沈夜才開口說道:「我們也許應該讓娘為自己好好活一次,不要那麼事事身不由己。」
沈期撐著腦袋,眼裡帶著醉意,可腦子很清醒:「娘快七十了。」
沈夜有些不屑輕笑:「這不過是我們為了掩蓋自己的私心而來的藉口,娘對身體如何,整個家裡除了娘,也就我倆最清楚不過,不是嗎?」
沈期再次猛灌了一口酒,好似是有些嗆到了,咳了半天才緩過來,眯著眼睛幽幽道:「是啊,娘從來不是個普通人。」
沈夜目光無神,思緒回到了八歲那年。
他們沒吃沒喝幾近餓死,母親當時明明已經咽了氣,可後來卻又醒了,還能變出來吃食,那時候他是餓極了,可腦子並沒有壞。
而且母親她後來對他們那麼好,絲毫沒有從前的冷漠疏離,他還記得,一路逃荒好幾次母親看他和弟弟的眼神都很是灰暗,他甚至聽到過母親想要拿他們換糧食,雖然最後沒能狠心做出來,可那些事還是被他牢牢的記在了心裡。
也許那時候自己心裡就隱隱有了猜測,可他才八歲弟弟五歲,他沒辦法養活的了自己和弟弟,索性他便告訴自己是自己想多了,他把自己所有的心思都統統的壓在心裡,沒有讓任何人發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