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就聽見有沉重的腳步聲進了院子。娘仨轉身一臉疑惑的看向門口,就見一臉怒容的岳偉平背著一身狼狽的老爺子,快步從外面走了進來。
江氏見了,一臉驚愕的停頓了好幾息後,才緊走幾步迎了上去,「相公,咱爹怎麼了?」
「爹爹,爺爺怎麼了?」小兄妹倆也迎上前關切的問道。
「咱爹摔了一跤。」岳偉平又看了一眼兩個孩子,難得沒有露出來笑臉。
江氏見自家相公極力的隱忍著,可是額角的青筋卻泄露出來,自家相公是被氣的夠嗆。
她緊走幾步,幫自家相公挑起來前門上的竹帘子。還不忘提醒他:「慢些,我去端盆水。」
等岳偉平背著老爺子進門之後,江氏又去端盆清水送了進去。
然後又給老爺子找出來一套乾淨的衣裳,放在一旁,才退了出來。
岳偉平麻利的給老爺子擦洗掉身上的髒污,又給老爺子換上乾淨的衣裳,才端著一盆髒水從東屋裡走出來。
一直候在門外的娘仨急忙迎了上去,江氏忙壓低了聲音追問道:「相公,到底怎麼回事?」
岳偉平看了看兩個孩子,又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才氣呼呼的倒出來實情。
原來,岳老爺子見山上貴人來家裡小住,就有些心虛。
他一個不受人待見的老傢伙,卻占著上房的東屋,他每天遇見褚總管的時候,都有些腿軟。
可是一個院子住著,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抬頭見的,岳老爺子感覺在家裡的時候,就如坐針氈。
思來想去,他就想出來一個法子,這兩天除了吃飯睡覺,其餘的時辰他都待在外面。
今兒吃過晌午飯之後,老爺子又拄著拐棍順著大道往村子的方向溜達。
可是天氣實在是太熱,老爺子就躲在路邊的大柳樹下歇涼。
還別說,這個小地方還挺好的,離村子近,村子裡的人在道上走過,他都分的清楚是誰。
老爺子沒事幹,就坐在樹蔭下瞎琢磨,這地方真不錯,前面能看見村子,後面能看見自家院子,四周一片莊稼地。
他明兒過來的時候,一定拿塊蓆子,就往這地上一鋪,哎呦喂,這小風吹過來,他比神仙都快活。
想的太美,坐的腿都麻了,老爺子就站起身來準備活動活動腿腳。
也正好瞧見住在自家的貴人們往馬車上搬東西,不用想就知道貴人要回山上去了。
哎呦,貴人終於回山上去了,他不用再躲著褚總管,老爺子一高興邁的步子就大了些,結果就悲催的摔到地上,半天都站不起來。
老爺子坐在地上,看向村子的方向,正好瞧見浩哥兒在門口站著,也瞧見他了,他就招手大聲的喊浩哥兒過來扶他一把。
聽到他的呼喊,浩哥兒並沒有跑過來扶他,而是轉身回了院子。不大一會兒,就見浩哥兒和老曹氏從院子裡出來。
老曹氏瞧見岳老爺子灰頭土臉的坐在地上,高興的拍手打掌的笑了起來:「哎呦,我的老天爺呀,你可開眼了,咋沒摔死這個遭瘟的老王八犢子。」
岳老爺子摔倒在地上本來就心焦,再被老曹氏的一頓無端的臭罵,氣的差點兒撅過去。
也恰好周氏背著一筐豬草路過,見岳老爺子摔倒在地上起不來。
可是男女授受不親,周氏也不敢上前攙扶,情急之下,她放下竹筐跑去給岳老二送信。
得了信兒的岳偉平扔下手裡的活計,就跑了過去。
等他看清楚一身塵土的老爺子坐在地上,被氣個半死,老曹氏站在村頭罵的震天響,他就恨不得衝過去……把岳老大從屋子裡拽出來狠揍一頓。
江氏聽自家相公說完,也是不知道該說啥好。一家人正面面相覷,就聽見院門外有人隔著老遠就在喊:「岳二叔,岳二叔,你快點兒過去看看吧,要出人命了。」
「岳二叔,是六郎來了。」站在院門口的五郎跑進來給岳二叔送信。
「咱們快點兒出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岳偉平聽見六郎說要出人命了,也顧不得那麼多人,就急三火四的跑了出去。
老遠的,就見郭六郎跑的滿頭大汗的,見他們都出來了,六郎就雙手拄著自己的膝蓋,一邊大口的喘著粗氣,一邊斷斷續續的說道:
「岳浩他奶,堵著趙老奶(周氏),又是打又是罵的,罵的可難聽了,趙老奶的臉都被她撓出血了……。」
不等六郎說完,岳偉平對江氏交代一聲:「媳婦兒,我去村子裡看看,趙老嬸幫了咱們這麼大的忙,咱們不能讓人家受委屈。」岳偉平說完,拔腿就向村子裡跑去。
江氏也想跟著,可是她想想老曹氏的德行,就氣餒了。她可以想到,她要是跟過去,她也得挨一頓爆罵。
「娘,怎麼辦?」淳哥兒可是還記得周氏對他的好。
「沒事的,你爹能把這事兒處理妥當的。」江氏說完,又讓五郎扶著六郎院子裡歇歇,看把孩子累的,臉上的汗水都流成小河了。
院子裡的說話聲,也驚動了東屋裡歇息的老爺子,他隱隱約約的聽見,老曹氏打罵周氏的話,就在屋裡躺不住了。
「老二媳婦兒,你告訴爹,那個老糟婆子又幹啥不是人的事了。」
江氏瞅了瞅六郎,才回道:「爹,還是讓六郎給您說吧。」
六郎見岳二嬸讓他說話,也沒打喯兒,痛快的站在東屋的窗外頭,把老曹氏的所作所為,一字不漏的都說給岳爺爺聽。
等岳老爺子聽六郎說道,老曹氏罵周氏勾引他,氣的差點兒跳腳。
「老二媳婦兒,去把驢車趕過來,爹要去村子裡瞅瞅。」
「爹,您可不能生氣。」
「沒事兒,爹不生氣。」老爺子現在都是咬牙切齒的恨不得撕了老曹氏的心都有。
江氏現在也是拿不定主意,郭大郎卻適時的說話了。「岳二嬸,還是我趕著驢車送岳爺爺過去看看吧。」
江氏想想,這樣也許行,要不然老爺子坐在家裡干著急,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