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安見小丫頭比自己還有精神頭兒,就招呼她出來:「盈姐兒,快出來,你是不是要帶我和淳哥兒摘西瓜去了。」
岳盈不知道,宜安和淳哥兒能忍到這個時辰,也已經是極限了。
岳盈沒有拒絕,笑眯眯的答應了,只是等她從上房出來,先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坐在灶屋前拾掇小魚的江氏。
江氏抬頭,見閨女趿拉著小布鞋從屋子裡走出來,忙開口提醒她:「盈姐兒,把鞋子提上,不然容易絆腳。」
江氏一邊提醒閨女穿好鞋子,還不忘伸手趕包子和餃子離她拾掇的小魚遠點,惹的包子和餃子哼哼唧唧的表示不滿。
岳盈卻看著娘拾掇出來的半盆小雜魚,心裡有了主意。
「娘,您把那些小魚放點咸鹽醃一會兒。」
「醃它幹啥?還挺費事的。娘想把大一點兒的燉湯,你們一人喝一碗。剩下那些小不點的,就都炸醬了,這個時節正好下飯。」
岳盈想吃油炸小魚乾,可是她一時半會兒的還說不通自家娘親,怎麼辦呀?
宜安和淳哥兒,不知道她在想啥,一個勁兒的催促她快點兒過去。
岳盈卻慢條斯理的站在院子當中停下來,看著宜安和淳哥兒說道:「那個西瓜,咱們還是吃過晌午飯摘吧。」
「為啥呀?」
「為啥?」
想到二人等的花都要謝了,眼神里就包含了很多的委屈。
岳盈直接忽略掉他們眼中的委屈,而是給他們說出來她的想法。
「美人哥哥的身子,是不能吃寒涼的吃食。可是這個時節要是吃一塊西瓜,也算是一種很不錯的享受。」
這一刻,岳盈把宜安和淳哥兒的心吊的高高的,才接著往下說道:「所以咱們在一天中最熱的時候,把西瓜摘下來,就是為了讓美人哥哥也嘗嘗西瓜的味道。」
聽了小丫頭的話,宜安的心裡熱乎乎的。淳哥兒聽了妹妹的話,也是贊同的,他沒有說出來,大哥哥太可憐了,很多好東西都不能吃。
站在東廂房門口的褚總管,聽了盈姐兒的話更是贊同。他現在都很後悔,咋沒早點兒認識這個小丫頭。
小狼狗趴在草地上暗自腹誹:再早也沒用。
岳盈見大家都同意了,才笑嘻嘻的湊到江氏跟前:「娘,咱們商量個事兒唄!」
「啥事兒啊!」
「娘,您看看這些小魚醃上一碗行嗎?就一小碗。」
「盈姐兒,你為啥非要把這些小魚醃上?」江氏很納悶兒,這小魚醃上還能有啥吃法?
「娘,我想吃油炸小魚乾。」
「油炸小魚乾?」江氏聽這名字,就不想做了。「用油炸的東西,多費油啊。」這個年代,在鄉下的農家,鹽和油可都算的上是金貴的東西。
岳盈沒有接話,她知道油炸的東西很費油。
宜安卻看不得小丫頭蹙起的眉頭,褚總管立刻給身邊的一個侍衛耳語了兩句,那侍衛轉身就退了出去。
不大一會兒,去而復返的侍衛手裡拎著一個五斤重的罈子回來,逕自的放到六子手裡,讓他給江氏送過去。
江氏瞧見滿滿的一罈子豬油,驚愕片刻之後,才歡天喜地的接過來油罈子。等她把油罈子送進灶屋,再出來時,心裡雖然肉疼,還是把那些小雜魚都用咸鹽醃上了。
看著娘肉疼的樣子,岳盈捂著小嘴兒不敢笑出聲。
江氏把盆里的小雜魚都醃好了,才招手讓閨女過去。
「盈姐兒,這些小魚…?」
家裡做菜的佐料,只有油鹽和黃豆醬。所以,岳盈也說的簡單粗暴。
「娘,您把醃製好的小魚在清洗一兩遍,然後直接起鍋燒油就行了。等鍋里的油燒熱了,就放進去一些小魚。」
岳盈覺得她娘那麼聰明,這麼簡單的事,肯定一聽就會。
江氏很有自己的想法,閨女說的她都記住了。等江氏操作的時候,岳盈一直在旁邊看著。
果然,她漂亮的娘親,從來都不會讓她失望,看著盤子裡裝的炸好的酥脆的小魚乾,岳盈覺得自己嘴裡的唾液分泌在不斷的加速。
等不及的淳哥兒,已經從外面跑進來,「娘,這小魚乾能吃了嗎?我和大哥哥都想吃。」
「嗯,能吃了。」江氏邊說,邊讓淳哥兒把這個盤子端出去給宜安吃。
「娘,等等。」
「盈姐兒?」
「娘,我嘗下咸不咸?」
「吃飯正好,空嘴吃有點兒咸。」江氏這會兒才想起來,那位小公子身子弱,褚總管和高管事可都是囑咐過的,可不能亂給小公子吃東西。「盈姐兒,咋辦?」
「娘,沒事的。咱們現在給美人哥哥拿一小條嘗嘗,還是可以的。」
岳盈說完,親自端著一個小木碗,裡面只放了一條二寸多長炸的酥脆的小炸魚,送到宜安面前。
「美人哥哥,我娘讓你嘗嘗這個魚鹹淡,你能喜歡嗎?」
宜安看著木碗裡,炸的色澤金黃的小炸魚,嘴裡泛濫的口水,一點兒都不比岳盈少。
可是岳盈剛剛從灶房裡出來,忘了拿筷子。對於小丫頭的粗心,宜安沒有怪罪,也學著淳哥兒的樣子,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小魚乾的尾部,送進嘴裡。
宜安的舉動,把站在東廂門口的褚總管嚇了一跳,他強忍著沒有衝上去打掉宜安手裡的小炸魚。
「美人哥哥,好吃嗎?」看著一臉滿足的宜安,岳盈輕聲的問道。
「好吃,很好吃,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魚了。」宜安咀嚼了好一會兒,才有些不舍的把嘴裡的小炸魚咽下去。
「美人哥哥喜歡就好,等咱們吃晌午飯的時候就飯吃。」
「嗯嗯。」宜安點頭,他喜歡小丫頭的安排。
褚總管一直關注著宜安的一舉一動,要是宜安哪裡不舒服,他會以最快的速度衝過去。
而且就在剛剛,他已經讓人回山上給王御醫送信,就是讓他做好準備,如果宜安有啥不適,好讓宜安得到最快的救治。
「……」
只是半盞茶的工夫過去了,宜安還坐在輪椅上,溫言細語的和那個小丫頭說話,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不舒坦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