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的孩子,一年中最盼望的幾件事裡,其中有一件就是自己過生日。
因為,就算是條件不好的人家,在孩子過生辰的這天,也會給孩子煮一個雞蛋,要給孩子滾滾運氣。
當岳偉平拿過來一瓢紅皮大雞蛋,淳哥兒更加的激動,嘴裡面還念念有詞:「滾滾霉運去,滾滾好運來。滾滾小人去,滾滾貴人來……。」
岳盈沒有想到,自家哥哥小嘴兒念叨的還挺押韻。
岳偉平也挺想笑的,因為兒子搶了他的說辭。
滾雞蛋的方法很簡單,岳盈只需要站著不動就行了。
等淳哥兒念叨完,岳盈抬頭看著爹爹,意思是,她可以坐下了嗎?
看著閨女粉嫩嫩的小臉兒,岳偉平的心軟的一塌糊塗。他親自給閨女剝開雞蛋,把雞蛋送進閨女嘴裡。
「爹爹,吃。」
「盈姐兒,今天是你生辰,要你先吃。」
「哎~」見爹爹說,自己過生辰要先吃,岳盈才不客氣的咬了一大口。
一家人正吃的高興,就聽見門外有車馬的聲音傳來,岳盈立刻就猜到是美人哥哥來了。
這要是換作平日裡,她鐵定第一個跑出去,只是她想到那個一身殺伐之氣的紫衣人,她的小短腿兒平白的少了一點骨氣。
淳哥兒不知道妹妹怎麼想的,等他感覺是大哥哥他們來了,立刻就跳下凳子和五郎一起跑了出去。
院門外,坐在輪椅上的宜安,有些近乎失態的看著周遭的一切。
今天是他十歲的生辰,也是他第一次走出大青山。從他坐著馬車走下大青山的那一刻,他看見啥都覺得新奇。他甚至都想親手摸摸,這樣才覺得真實。
三子和六子和自家主子是一樣的心情,他們也整整的十年沒有離開過大青山一步。
「大哥哥,你來了。」
五郎打開院門,淳哥兒第一個跑出來和宜安打招呼。
「嗯,我來了,盈姐兒呢?」
「美人哥哥,我在這裡呀。」說著話岳盈拉著江氏的手,從院子裡走出來。
宜安今天出行,一切從簡。可是停在大門前的朱輪華蓋馬車,還是讓岳家人大吃一驚。
還好,岳盈反應快,只要那個紫衣人不在,她就不怕了。掙脫開江氏的手,向著美人哥哥跑了過去。
一身櫻粉色的靚麗裙裝,小丫頭就像是一隻展翅的蝴蝶向自己飛了過來。
宜安也張開懷抱,在小丫頭撲到自己腿上的時候,用力的把小丫頭抱到自己的腿上坐好。
然後才一臉溫潤的,同出來迎接他的岳家人打招呼:「岳爺爺,岳二叔,岳二嬸。」
「誒。」
「誒。」
「誒~」
以岳老爺子為首的三個人,聽見那位尊貴的小公子,用對長輩的稱謂和他們打招呼,頓時嚇的舌頭差點兒打結。
他們雖然是頭一回見宜安,可是他們也知曉,面前這位玉冠束髮,清俊無雙的小公子,才是山上的莊子裡最尊貴的人。
岳盈見爺爺和爹娘,都是一副懵圈與懵圈加一的模樣兒,立刻笑著問美人哥哥:「嘻嘻,美人哥哥,你早上吃雞蛋了嗎?」
「我吃過了,盈姐兒呢?」
「我也吃過了,我吃的是最大的那個紅皮雞蛋。」
「呵呵,美人哥哥只吃了半個。」雖然只是吃了半個,宜安卻很滿足了。
岳盈也知道美人哥哥為啥吃的少,就抓住他的手安慰他:「美人哥哥,今天是我們兩個共同的生辰,咱們就同老天爺許下一個願望:願美人哥哥的身子一天比一天結實,直至百病全消。」
跟在後面的褚總管聽了小丫頭的話,激動的差點兒熱淚盈眶。
他以前也許不相信,可是經過了昨夜,他啥都相信了。只要是這個小丫頭說的,啥都能成。
趴在草地上的小狼狗,卻嫌棄的翻了一個白眼,暗戳戳的嘟囔道:「小丫頭片子,你不用去麻煩老天爺,你求哥就成了。」
岳盈:「你放心,這事兒肯定少不了你。」
「那你剛才咋說求老天爺?」
「我不說求老天爺,說求你?不曉得大家聽見之後會是啥反應?」
小狼狗嘆了一口氣,蔫頭耷腦的回了一句:「大家也許會把你當成傻子。」
「所以嘍,這不能怪我,只能說你沒有老天爺有名氣。」
小狼狗,「我還能說什麼?我服氣行了吧。」
這回換成岳盈想翻白眼了,可是今天也算是大喜的日子,皇子登門,他們家也得用蓬蓽生輝來形容,她怎麼能翻白眼。
這會兒,岳偉平總算是適應了宜安身份,躬身請宜安與褚總管等人進了院子。
岳偉平又親自引著宜安進了西廂,至於岳老爺子,找了一個練習腿腳的理由,偷偷的遁走了。
岳盈終於跟著美人哥哥進了西廂,仔細的打量過後,見屋子的擺設雖然沒有多少改變,就多了帳子和幾樣擺件和盆栽,卻明顯的感覺這間屋子裡多了一股清雅的味道。
宜安見小丫頭面露滿意之色,才唇角微揚,「這樣簡簡單單的就很好。」
岳盈卻想起來一件事,忙回頭招呼自家哥哥:「哥哥,花花。」
「妹妹,花花怎麼了?」
「哥哥,花花放在這屋的窗台上。」
「嗯,我現在就去取。」淳哥兒說完就跑去取陶罐。
等淳哥兒把陶罐抱來,岳盈也從宜安身上滑下來,「哥哥,你先將陶罐放在地上。」
「好的。」淳哥兒聽妹妹的話,把陶罐直接放到青石板的過道上。
岳盈走出西廂,蹲在陶罐旁,把裡面的野花都打量一遍。
她沒有想到,這裡野花的品種還挺多,不僅有劍蘭,還有石竹和鈴蘭。
岳盈把這幾種花,分層次的重新插好,感覺立刻就不一樣了。
淳哥兒是一眼就看出來了,他蹲在陶罐旁邊,左左右右的看了好幾遍,才小聲的向妹妹問出來他心裡的疑惑:「妹妹,明明還是那些花花,為啥妹妹擺弄了幾下,就變的好看很多。」
「這個,我也沒做什麼,就是給這些花花們換了一個地方,讓它們待的更舒服一些。」